在探长白小白调取了皮少五失踪案的卷宗后,光绪三十三年的档案箱便悄然失踪。莫李家早就隐隐认为皮少五失踪案与二十年前莫大刚和李平经办的无名尸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更是早就察觉,教子胡同这宗凶杀案蹊跷诡异,背后一定有着复杂的隐情,更是可能隐藏着背后黑手。所以,莫李家已经认定,这偷箱子之人的目标就是二十年前那宗无名尸案的卷宗档案,必定是有人想掩盖什么才盗走了档案。
但是现在,莫李家手中却拿着那份二十年前无名尸案的卷宗,一张泛着暗黄色,斑驳不堪的纸上,清楚无疑地写着:无名遗尸案档,光绪三十三年,癸卯月,甲申日。莫李家端详着眼前的卷宗,心中不禁惊诧道:这份无名尸案的卷宗并未丢失,难道他的判断错了吗?偷盗箱子的人并不是想偷盗这份档案,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莫李家迫不及待地扯开了档案的封袋,档案的记录如同皮少五失踪一案的记录一般,寥寥数字,粗糙简陋。
光绪三十三年,癸卯月,甲申日,巡夜人于针眼儿胡同发现男尸一具,经查为直隶保定府商户,名胡坤,酗酒过度,毙亡。
莫李家看到针眼儿胡同几个字后,骤然一惊,关于这个地名,他似乎有些印象。
他低头沉思片刻后,不由得眼前一亮,他想起来这针眼儿胡同正是皮姓屠户惨案案发之地。时间也正是二十年前,又是二十年前,屠户惨案,皮少五失踪,无名尸,全是案发于二十年前,而且全是疑点重重的悬案,这光绪三十三年还真是热闹呀。
莫李家将卷宗递到白小白的手里,有些灰败地说:“看来这无名尸案已经有了定论,与皮少五失踪或许没有瓜葛,难道是我们的判断错了吗?这偷箱子的人到底想要隐瞒什么呢?”。
白小白接过卷宗上下端详了一番,说道:“处长,这份卷宗有点奇怪呀”。
莫李家一愣,问道:“白探长此话怎讲?”。
白小白指着卷宗说:“这卷宗最后的经办官差签字有些怪异”。
莫李家扫了一眼档案下侧的经办官差签字,墨迹虽然稍有褪色,但依旧能够清楚地看到李平两个字,莫李家问道:“这有何怪异之处?李捕头的签字清晰可见呀”。
白小白说:“这个案子在档案汇集上登过记,经办人确实是总捕头李平。当年北平警局接管前朝档案的时候,全都一一查对过,悉数登记造册。我在调查皮少五失踪案的时候,看到过这无名尸案的登记,处长可知道,汇集中对于这份档案的经办官差是如何记录的?”。
“难道不是李平吗?”。
白小白微微一笑说:“是李刚显”。
“李刚显,这又是什么人?”。
“刚显是李捕头的字,汇集中的经办官差既有李平,又有李刚显。而这份无名尸案则记录为李刚显,说明当初造册之时的原始档案中的签字应该是李刚显。李捕头故意用两个名字签署档案,按理说是不符合规制的,但竟然全都归档了,其中必有缘由”。
莫李家接过卷宗,问道:“白探长确定此事?”。
白小白点了点头说:“下属初入警局便在档案科供职,当年参与整理过这批档案,这批档案属下全都过目经办过,此事不会有误”。
莫李家皱起眉头嘀咕道:“难道有人作假调包”,然后便前后左右仔细查验起手里的纸张来,从纸张的质地,破旧的模样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上面的墨迹也像是年代久远而呈现出了脱色的模样。莫李家看了一番后对白小白说:“这份档案从纸张和墨迹来看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会不会是当年造册时记录有误,误将李平和李刚显混淆了,或是一时走神,忽略了二个名字的差异,毕竟这是同一个人”。
白小白想了想说:“顺天府的刑事档案有严格的规定,每份档案必须由领班的办案官差签字,而档案内容则由记事局的专人草拟,草拟的人同样必须签字,只有二人签字周全后方可入档”,白小白边说边挑拣了几份档案,凑到一起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档案的记录内容和办案官差是不同的,当初造册时也是同时记录了两个姓名,应该不会有差池”。
莫李家看着白小白挑出的那几份卷宗,上面的记录内容果然字迹不同,记录人和办案官差均有签字,莫李家点了点头说:“白探长的意思是,无名尸案的卷宗是被人调了包,可调包的人应该看过原始档案,他为何要把“李刚显”改成“李平”,汇集中早有记录,这样岂不是更容易暴露?”。
白小白想了想说道:“属下认为,当年李捕头以两个名字签字必然有他的道理”,白小白稍作犹豫,接着说:“当年整理造册的时候,这批卷宗我都一一查阅过,属下倒是认为,李捕头签的名字可能有些逻辑可寻”。
莫李家一愣,急问道:“白探长有何见解?”。
白小白从成堆的卷宗中捡了几份出来,摆到莫李家的眼前说:“这些卷宗既有李平,又有李刚显的签押,处长看看这些卷宗的内容,是否有些不同”。
莫李家按照白小白所说,仔细查阅起手中的档案,看了一阵后果然觉得有些异样。莫李家将签有李平之名的档案和签有李刚显之名的档案分开对照,一番浏览后便有些恍然大悟了,喃喃说道:“难道当年李捕头是以案件是否定案完结为依据而签押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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