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背当即就起鸡皮疙瘩了。
这间小小的耳室里,怎么可能藏着人?
这人还能隔着门望见咱们。
那他就不可能是人了,人不会透视,鬼才会。
我瞥眼,看了眼窗外。
毛月亮的月晕依旧朦胧。
看来今晚月值大破,菩萨闭眼,就算躲在山神庙里,也免不了要撞鬼。
虽然害怕,我还是轻轻推开了我怀里的傻婆娘,起身拿起煤油灯,添油点着。
这时,大黄也是醒了过来。
它的身子也是一个激灵,然后迅速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黄毛,对着耳室的门叫了几声。
我确定了,这间耳室里,肯定是有什么东西。
我一只手拿起猎刀,一只手端起油灯,向着耳室走去。
可我刚迈出半步,那傻婆娘就尖叫了一声,大黄也开始接连狂吠。
同时,从那耳室的门缝里,刮出了一道阴风,向着我们袭来。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用傻婆娘跟我比划,我也知道,这耳室里的东西出来了!
那东西傻婆娘能看见,大黄也能看见,只有我看不见。
大概是真的如同传闻所说,心灵纯澈才能开冥眼,通灵见鬼。
但眼下没空想那么多,那阴风已经吹到了我的身畔!
阴风扑面,虽然有些寒冷,但并没有让我感觉到不舒服。
反而是有些安心,有些亲切。
我呆住了,感受着那冷风轻轻的拂过我的脸颊,很温柔。
大黄也不叫了,蹲在那里,对着我面前的空气摇起了尾巴。
傻婆娘看了看我,又看着我面前的空气,对我比划出抚摸脸颊的动作。
这时,我又感觉头顶被阴风拂了一下,然后这阴风就消失了。
傻婆娘也是跟我比划,说那个人不见了。
我心头疑惑到了极致,走到了那间耳室门前。
我用猎刀砍烂了门锁,然后推门,用煤油灯照着亮。
狭小的耳室一览无余,房间尽头放着一口油亮的红木棺材,棺材前摆着一张供桌条案,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我走了过去,心想着棺材里的人会是谁。
这时,我的目光,落在了供桌条案的正中央,那里摆放着死者的灵位。
灵位前,并没有摆放多余的祭品,只有一捧山茶花。
那山茶花没插水,却一点儿也没枯萎,应该是一个星期内采过来放上的。
我把煤油灯放的近些,去看那灵位上刻着的字。
“亡妻张刘氏之灵位。”
顿时,我鼻头酸了一下,这才明白了刚才的一切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这间屋大伯从不让别人进。
这间屋,是一片痴心的大伯,为我那无处安葬的可怜大娘,设的灵堂。
我立刻跪了下来,对着棺材磕了三个头。
“大娘,抱歉打扰您了,我让这傻婆娘在这暂时躲上一阵子,您好生照料她,她和您一样,也是个苦命人。”
然后我起身,安慰傻婆娘,让她别害怕,我大娘生前是村里最良善的人,就算死后变了鬼,也是个良善鬼。
重新回到后殿,我和傻婆娘都是继续躺下睡觉,我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没亲身见过大娘,但我听爸妈说过,大娘是他们见过最好的人。
可好人却总是不长命,还苦命。
大娘是个孤女,前半生孤苦伶仃,颠沛流离,五九年来了我们村,嫁给大伯,日子刚踏实,又赶上三年饥荒。
当时,大娘都是把食物让给家里的其他人,自己一边啃树皮,一边强撑着去生产队干活挣工分换粮食。
那三年,村里饿死了好多人,只有我们老张家,依靠着大娘,一家老小,全都扛了过来。
可熬过了饥荒,刚想着能过上好日子了,大娘却莫名染上了疟疾,连孩子都没留下,就丢了性命。
因为是感染传染病死的,又不是本地人,大娘死后,连入土为安都不行。
一辈子别说是享福,连安宁都未曾体会过,即便是在死后。
我叹了口气,心想着大娘如果当初没染病,活到现在,大伯他也不会是现在这个蛮人的怪模样。
可转念想到大伯,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大娘是苦命。
那大伯就是孤命了。
仔细想一想,跟在大娘后边,大伯身边的至亲之人,一个个的,接连横死。
我爷爷和奶奶,在六四年离世,他们当时才四十多岁,正值壮年,也是染了急病,双双暴毙而亡。
我小叔,十六岁那年上山采药,失足坠崖而亡。
非要算的话,连一向和我大伯亲近的姐,得了癌去世,也能赖在大伯头上。
现在大伯身边,没被他克死的人,就只有我和爸妈了。
我不知道大伯的生辰八字,如果知道的话,用星命术推一下,定是个“天煞孤星”的命理。
可让我想不通的是,“天煞孤星”应该是从一生下来就开始作用,可大伯却是二十多岁时,才开始这个征兆。
这种情况,非要用星命术来解释,就只有一种可能。
大伯是后天逆转的孤煞命。
在那三年饥荒的关头,他经历了什么能让他改命的大事,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切才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这时,我又想起了一件儿时的往事。
记不清是几岁的时候了,一个外地来的算命先生来了我们村。
那算命先生厉害的很,一看面,二看掌纹,三看牙口,看完后便是铁口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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