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睡着了好。天下太平。钟宪舒了一口气,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
回想刚才和三皇子的一番交谈,浑身不舒服。又想到往后如果三皇子在师父面前提起今日的事,他又该怎么圆这个谎呢?
为什么要说明莱是自己的妾,当时到底怎么想的就这么脱口而出。
钟宪第一次搞不懂自己。目光不由得望向床上。
上次这样安静地看她的睡容是三年前的那个晚上。
他参加她的及笄礼,那时候魏明莱和他见了面也不说话。自从她七岁丧母,除了严汝森,对谁都冷着张面孔。他去也只是碍于她父亲是自己的师父。
哪晓得那晚和师父聊得晚了,喝了不少酒,就在成国公府歇下。
她摸进来时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那股鹅梨香无孔不入地包裹了他。钟宪觉得这梦怎么可以这样甜,想推开她又迟迟舍不得推开她。反正是梦,难得的梦,他终于决定拥紧了她。
有什么东西一直“叮叮”作响,缠绵不休。一看原来是她发间的玉簪,在一次次撞击下和瓷枕磕在一起发出的。钟宪抬手拔出她的玉簪,乌黑的头发泼墨一般散落下来,耳边便只剩下她梦呓一般的呢喃。
清醒后他看到她的睡容,安静甜美,帐子里满是她的气味,清甜的梨香。撑着头贪婪地看了好久,钟宪一个冷颤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梦!
“侯爷,药煎好了。”
丫鬟提着个食盒进来,打断他的沉思。钟宪起身走到床边,轻声唤道:“明莱?”
没有回应,魏明莱闭着眼睛,睡得很沉。
摸了摸额头,似乎比先时更烫,不喝药是不行的。钟宪在床头坐下,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肩上,让丫鬟把药碗递来,舀起一勺,轻轻吹着热气。
所幸喂进嘴里还是吞了下去,钟宪松了口气,再接再厉地又舀起一勺。
哪知这回不行了,魏明莱尝出味儿来,抗拒着吐了出来,双眸仍闭着,微微皱着眉头,咕哝道:“苦。”
“乖,把它喝了才能好。”钟宪又试着往她嘴里送一勺子。
一旁的丫鬟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家主子。她们什么时候听到侯爷这么温柔地说过话!怕是在做梦。
魏明莱虚弱得像只病怏怏的猫,失了平时的疯劲儿,蔫哒哒地缩在钟宪怀里。勺子刚沾到唇,她摆了摆脑袋要躲,药汁流了钟宪一袖子。他也没去管,语气严厉了些:“你乖,咱们再喝两口。”
“苦啊,娘,苦啊。”魏明莱烧得嗓子都哑了,脸埋在钟宪的脖子间,竟然“呜呜”地哭起来。
钟宪心一抖。
魏明莱的生母蓝氏,从前待他也很好。小时候她常爱捉弄他,有一回躲在树上偷偷朝他扔虫子,那虫子伏在他额头上,蛰了好长一道口子。蓝氏亲自为他上了药,拿点心哄他,还替她道歉。
“我们明莱啊,不知道是什么怪脾气,她越是喜欢你,越要欺负你。宪儿好脾气,原谅妹妹一次,回头我教训她,她再也不会了。”
当时他拿着糕饼懵懂地点头,看到帘子后的魏明莱,躲在那里露出半张脸,冲他狡黠地笑,像只顽皮的兔子。
只是蓝氏去世后,他再也没见过她笑。她也再没有捉弄过他。
钟宪毫无办法,只能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慰,一面让丫鬟去拿些蜂蜜来。
一会儿蜂蜜来了,他用勺子沾了一点喂进她嘴里,这回魏明莱安安静静没有反抗,趁这势头赶紧灌几口药下去,到底没有吐出来。如此几回,一碗药喂完,他给折腾出一身汗。
“吁——”把魏明莱放回枕上,钟宪舒了口气。怕夜里又有什么,他让丫鬟把被褥抱来,就在一旁的塌上将就睡下。
一夜里起来看了几次,摸着那额头的烫渐渐退了下去,天蒙蒙亮时,他才安下心来,一沾枕就熟睡了过去。
清晨魏明莱醒来,她是被饿醒的,看到钟宪的一刹那心思千回百转,仿佛以为自己回到了三年前。一觉醒来发现旁边的人不是严汝森,而木已成舟,她失身给了这根木头!
在钟宪脸上拍了两下,人醒转来,星眼迷蒙。
“你醒了?”
“嗯,我怎么在这儿?”她只记得昨天被钟宪带回安定侯府。
钟宪想摸一下她的额头,被她一手挡开。“你干什么?”
根据她挡开自己的力气,钟宪确定她又是一只活蹦乱跳的疯兔了,便恢复了以往的冷淡神色,道:“你昨晚发烧,不过现在看来是好了。可以回去了。”
回想昨晚那股难受劲儿,原来是发烧了。魏明莱“哦”了一声,又推推他,重复道:“我说我饿了。”她饿得有点头晕眼花,结果钟宪让她自己去找丫鬟,翻个身朝里继续睡,不再理会她。
魏明莱“哼”了一声,出去叫丫鬟端来早饭。因为不想和钟宪共处一室,就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简单吃了些。
肚子填饱,她懒得去扰钟宪的清梦,自行离开。丫鬟匆匆跑进屋小心报道:“侯爷,魏小姐走了。”
钟宪没睡着,一直竖着耳朵听院里的动静,此时见她不告而别,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堵得慌。可口吻却冷漠得让丫鬟怀疑,昨晚那个殷勤照顾的不是一个人。
“走了就走了,用不着特意来说。我要睡觉,别来烦我。”
“是。”丫鬟们互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掩好门出来。
说睡觉的钟宪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入睡。他在榻上翻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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