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芃!”
鉴于她已经开了门,钟宪硬生生地改了口,差点露馅。
魏明莱停下来,也是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是在叫她。
皱着眉回头,她看到钟宪欲言又止的神情。
“你反悔了?”快步走回来,逼近他面前,一双眸子隐隐有火,樱桃小嘴早已撅起,准备要吵一架。
“不是。”钟宪关上门,从袖里掏出一枚玉佩。
魏明莱仔细看,奇道:“怎么回你这儿了?”
钟宪冷笑,“那得问你啊?”
她最烦看到他这种故弄玄虚的神情,拉下脸道:“我怎么知道,横竖没弄丢。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
“又干什么?”魏明莱有点不耐烦了。
“你不要了?”
她说不清他这是什么神情,困惑和,一丝丝委屈?
魏明莱反问道:“我要它做什么?”
要它做什么?那之前和他抢什么?钟宪彻底被弄糊涂了。
师父曾经说,女人心海底针,当时他还不懂,如今师父的亲闺女彻底让他体会到了。
这是六月的天,猜不透。
“好好戴着吧,鹤龄。”许是之前的意图让她有几分歉疚,魏明莱崇冲他眨眨眼,笑了笑。
钟宪一愣。
是嫌这个玉佩不好看,要换个私物?
他还有什么,随身佩戴的,长得好看的。
在魏明莱要跨出去的那一刻,又被钟宪拉住了手臂。
“做什么?”魏明莱警惕地拂开他的手。
除了习武时,她不想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
钟宪收回手,有些讪讪的,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
“收好。”
魏明莱接过匕首,因为实在没见过这么小巧玲珑的东西,做得比女人的簪子还精细。匕首柄上镶了两颗鸦青石,极是名贵。
“给我干什么?”
“给你。”钟宪支吾了一下,“防身用的。”
没等魏明莱说话,他又急忙补充一句,“你不是要学功夫吗,先拿着,后边我再教你怎么用。”
她摩挲了一阵,又抽出来看,刀尖闪着寒光,的确很锋利。
“那,谢了。”
“还有,你近日别再穿男装了,周全亮那边已经出了画像,到处拿人。”
“什么?我蒙着面呢,他画鬼呢!”
钟宪摇摇头,“你的眼睛。我看了画像,像极了。”
“当时就该把他直接踩死!”魏明莱火蹭到三丈,恨不得现在就把周全亮的脖子拧断。
“总之,你小心些。”
魏明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他便登门,魏嚣没想到他应得这么快,只是沉吟。
“明莱的脾气,想你也听说过。教她,是委屈你了,你只当帮师父一个忙。”
“无妨,师父。”
“她一时兴起,累两天也许就不学了。”
钟宪心里暗道,她是一时兴起,不过累了他三年这兴头也没见消。
正想走,师父又把他叫住,神情更为严肃。
“立储之事不要置喙,有人刻意拉拢,推拒就是。功高震主,本来我们这样的人,就惹皇上猜忌,此时宜收敛锋芒,避开风头。”
“是,师父。”
魏嚣一向信任他。钟宪通身的本事,甚至性情作风,一概承袭于他。他也常告诫,战时奋力杀敌,和平时韬光养晦,不问政事。
钟宪听了这番话,并不觉怎样。从来他就是把刀,一柄剑,皇上杀人平定的工具。
他的人生灰得和身上这件暗色的衣裳一般,没有悬念。
正待告辞,魏嚣又叫住他,压低了声音道:“昭庆寺那边,最近无事就不要去了。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
“是,师父。”
“如今世道还算太平,我们能做的就是先保全自己。明哲保身,宪儿。”
钟宪出来后,无情无绪,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魏明莱的院子。
他从来没进去过,但他记得路。
穿过庭院,魏明莱就坐在敞着门的正厅。她穿了一身枣红色的短装,头发束得高高的,正翘着二郎腿,把玩那把匕首。
“你来啦。”
这大概是钟宪有生以来,第一次能让魏明莱笑脸相应。
他悄悄的受宠若惊。
魏明莱只看到一张波澜不惊的脸,神情肃然,见她亲自迎过来,眉毛也没抬一下,只动了动嘴皮子:“你的弓箭呢?”
“我以为你会带来。”
说得非常理直气壮。钟宪胸口有点堵。
“不然找我爹借一张?”
钟宪抬抬手,“不必。”
“那怎么办?”
“你真想继续学?”他记得出征前教过她一点,当天她的手臂就累得抬不起来。
“不想学请你来干嘛。”你以为我很想看你这张臭脸。
“跟我去一趟校场?”钟宪挑挑眉,望向她,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魏明莱最吃这套,当即点头答应。
出门时她瞥见门柱子下有一角衣裙,暗暗发笑。钟宪要来的消息早放给了魏明茵。
“小姑娘,我已经帮到这份儿上了,自己机灵点吧。”魏明莱心里想道。
钟宪骑马来的,魏明莱也让马夫把马牵来。
钟宪看了一眼那匹红马,想起自己在几百匹俘获的战马里挑到它,心里还有几分舍不得。
难得的好马。和马上红衣灿然的魏明莱,配极了。
到了校场,几个将领忙迎上来,都是他手底下带的,随他出生入死,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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