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殿是端王处理政事的地方,他叫我去沐阳殿,大概就是为了公然治我的罪吧。否则我一个后宫里无权无势的女人,有什么事还能上得了沐阳殿去?
一夜辗转,想到自己可能真的没有活路了,免不了还是要感伤一下。
我这辈子活的就像是个笑话,命苦就算了,运气也是差到极点,就算是给了我两条命,其中也没有哪条命真的被我活出点颜色来的,不是灰蒙蒙,就是惨淡淡,在哪都是没有什么助力,前一世好歹还能跟男人们公平竞争,这一世倒好,干脆连个努力的机会都不给我。
在夜幽活的这几十天,活动范围就在方寸之间,我甚至连玄瑚所在的这个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模样都还没见过,这就要一命呜呼了。
连个客串都不算,我就是个跑龙套的,马上要领便当了都根本没有人要听我的谢幕词。
自怨自艾的了一个晚上,早起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屋门口,侍卫不让我出去,我只能吩咐果果他们将菜园的菜收了,送给静瑶瑾萱和萦柔。她们三个也是我这一世里说话说的最多的人了,我这将要走了,也该简单做个告别,不能亲口跟她们说,就用新鲜的菜代表心意吧,希望我的来和去,都如同云烟一般不留踪影,不给她们留下任何不悦的回忆。
曹至来请我去沐阳殿的路上,我还特意跟曹至多聊了几句。我问的都是曹至的年纪,是否婚娶,几岁入宫,师从何人一类,曹至有问必答,我若不问,他也就一路沉默。
沐阳殿巍峨肃穆,我在外面又感受了一下阳光的温度,才叹了口气,缓缓走入殿内。
端王坐在殿内最高处的宽大桌案后,殿内低处则分立几人,其中左侧一位服饰虽考究但与夜幽服饰明显不同的,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他身后站着一位头戴幂篱,不以相貌示人,只凭身材看得出也是一个男人的人。右侧几个人倒都是夜幽官员的打扮,当中只有一个老熟人是坐在椅子里的。
我大概看了一圈体会了一下氛围,可以说是很严肃紧张的了。
走到殿内两拨人当中,我福了个身,“拜见端王。”然后又左后环顾一下,“各位,有礼了。”
“昨日使者于政殿之上要求面见玄瑚公主,这位便是玄瑚公主,既已面见,使者是否可以表明来意了?”端王高高在上向下问话。
我也不知道端王这是问谁的,左看右看,那个三十多岁打扮与夜幽不同的男人也没看向端王,直接走到我跟前,朝我一拱手道:“在下帝衡使者,见过玄瑚公主。”
我见这男人十分沉着,说话不卑不亢,声音也清晰有力,不愧是传说中帝衡大国派出来的人,气度果然不俗,对他做个礼回道:“使者不必客气。”
那人执着于礼数,又对我拱手道:“公主,臣下此次前来,是奉公主兄长,帝衡辰王爷皓渊之命,来为公主退婚的。”
啥玩意儿?
我以为我听错了,在座的恐怕也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凑近了一点又确认了一次:“你说什么?你家王爷是我哥哥?他要你来给我退婚?”
“正是。”
这一下大殿里面炸开了锅,不仅贤王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就连端王,也从高处站起,缓步走下,来到帝衡使者面前。
“使者此言何意?”端王眯眼问话,已将不悦写在眉眼之间。
使者对端王一抱拳,从怀中掏出几张写有字迹的绢帛,将其中一份呈给端王,端王接下来,使者在端王看那些字迹的同时对我说:“这是十五年前,玄苍先皇玄雎与我帝衡辰王爷皓渊共同画押的手书一份,书中辰王爷将玄瑚公主认作义妹,两国玺印俱在。那时公主尚年幼,自然是记不得的,这手书公主的父皇和辰王爷各执一份,今日我带来的,便是辰王爷那份。”
端王此时已经看完,将手书还给帝衡使者,沉声质问:“既有如此约定,为何十五年来帝衡从未发诏天下?”
帝衡使者再对端王抱拳道:“玄苍先皇与我帝衡辰王爷高瞻远瞩,此事保密至今,自有他们的道理。有此手书为证,是否昭告并非关键,端王难道不认得帝衡与玄苍的国玺大印吗?”
我心中惊叹,这使者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跟端王这样说话。不过再想想,两国即便交战也不斩杀来使,现在夜幽帝衡并未交战,帝衡派来的使者,就算无礼,夜幽应该也不会太过苛责。
端王立在那处抿唇不语,在旁边站了许久的贤王此时向前,对使者抱手道:“夜幽贤王雷念,见过使者。”
“不敢,久闻贤王大名,今日相见,是小臣之幸。”使者转而对贤王行礼道。
贤王点一点头,轻咳了一声才继续说:“长兄如父,若贵国辰王爷与玄苍先皇确有如此约定,那公主自然当听从长兄的。可如今玄苍先皇已逝十年,这手书只剩下辰王爷手上这一份,又如何能证明玄苍先皇确有此意?”
“小臣敢问贤王一句,贤王又有何根据说玄苍先皇并无此意?”
好么,原来这大殿上议事也是可以开杠的,管他三七二十一杠就对了。我夹在当中虽然还有些莫名,但心下还是有些兴奋,如果这帝衡使者的手书是真的,那我心心念念的转机也就在眼下了!
玄瑚此事已经现身出来,在我旁边对我说:“父皇从未与我提起此事。”
呃,如果是这样,那这手书是伪造的?这是帝衡的什么阴谋吗?
沐阳殿内僵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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