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玉雕琢成型,制佩束身,玉石尚未尽殒,余量足以再制成佩,先帝遂命匠人刻玉为虎,名曰‘赤乌’,赐与令尊。
这块红色虎形玉,莫不就是当年的‘赤乌’?”
“不错,此玉正是‘赤乌’。”还不等袁绍开口,袁术便替兄长答道,“只因我伯父袁成早逝无子,其遗志无人可承之,父亲怜悯,便将兄长过继于他。兄长时年舞象,父亲念其年幼,便将家中的许多财帛,连同这‘赤乌’,一并陪继了过去。”
这块名曰“赤乌”的玉,先不论其质地细润如丝,镌琢巧夺天工,就汉灵帝钦赐这一点,便已价值千金。
袁绍虽家财万贯,却素来小气,平日就连一般的珍物,都不肯轻易送人,就更不要说是这随身佩挂的“赤乌”宝玉了。况《礼记·曲礼》有云:“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对于诸侯而言,上等玉佩除自身价值外,还代表着他们的品状德行,凡随身之玉,本就不该轻易送人。袁绍之所以答应赠玉,完全是抱着一种“白丁揣诗经,十者必中一;鸿儒闻幽曲,千者撞一运。”的思想。
常言道:“字者实之,音者虚之。”就连由文字唱成的《诗经》之中,也不乏如《唐风·无衣》、《桧风·素冠》这样颇具争议的篇目,就更不要说是千变万化、虚幻飘渺的乐曲了。其实,袁绍一开始就打定了“空手套白狼”的如意算盘。
有了这块“赤乌”宝玉的刺激,众诸侯果然不再沉默。斟酌再三后,孔伷先以《诗经》中的一首开唱道:“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
一曲唱罢后,孔伷释言道:“我认为此曲当与《北风》殊途同归。描绘的当是:作者在国家危乱之际,四散奔逃的景象。”
“非也,非也。”杜夔摇头道。
有了孔伷的模板,韩馥也跟着“以诗歌鉴乐曲”的思路,唱道:“有兔爰爰,雉离于罗。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
一曲唱罢,韩馥也释言道:“我认为此曲当与这首《兔爰》异源同流。描绘的当是:作者出生之初,大汉正值盛世,众生无灾无难;可出生不久后,大汉却因各种内忧,而民不聊生。”
“非也,非也。”杜夔依旧摇首。
至此,早就对“赤乌”心仪已久的袁术,也不禁唱言道:“园有桃,其实之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不我知者,谓我士也骄……”
一曲唱罢,袁术亦释言道:“我认为此曲当与这首《园有桃》大体一致。描绘的当是:作者在社稷危难之时忧国忧民,却不被众人所理解,故而作此长曲,以消心中之愤懑。”
“非也,非也。”杜夔第三次摇首。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袁绍也唱道。
一曲唱罢,袁绍亦分解道:“依我之见,此曲当与这首《楚辞·国殇》异曲同衷,当为追悼大战之中,为国捐躯之将士所作。”
“非也,非也。”只见杜夔再次摇首否认道:“贵胄们,一味地用‘经史子集’来衡量此曲,是万万行不通的,加些天马行空之猜测,或可言中一二矣!”
“这不是叫我等凭空猜测吗!”
“是啊,这谁能猜得出啊!”
就在众人纷纷束手无策之时,孙策侃侃而谈道:
“常言道:‘磬钟者,庄重也;庄重者,贵胄也。琴篪者,清雅也;清雅者,儒道也。’从此曲多引‘磬、钟、琴、篪’这点,可看出作者必是一位饱读‘经史子集’的官宦中人。作者的性别,当然也可以由此,推断为男子。
从此曲凄怆的旋律之中,我们又可以得知:此曲必为黄巾起义之后,董贼乱政之时所作。而整曲凄怆之基调中,略带的那一丝丝缠绵与忧郁,便可知:此曲当为言情之故。
结合整首之意境,遂可大胆猜测:此曲之作者,当是一位饱读‘经史子集’的官宦中人,但却由于黄巾起义、董贼乱政等原因,不得不放弃心爱之人。就在这国乱失爱之际,此人顶着极大的悲愤,作下了这首无二之曲。”
至此,杜夔不禁瞠目结舌,因为孙策所言,真可以谓得上分毫不差,如若再要细究,可能会抖出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秘密。这时,孙策似乎非常配合地将话风一转道:“另外,此曲用了太多的变宫之音,从这一点,便完全可以得知:此曲之创作不拘旧制,其中必定结合了一些异域特色。”
话毕,殿堂之上静默良久,杜夔的“非也,非也”之声,也随之隐没了踪迹。就杜夔反常的表现来看,孙策必定是言中了,可袁绍却仍抱着最后一丝希冀道:“杜乐师,怎么样?孙小将军所言如实吗?”
“分毫不差。”杜夔点头道。
眼看自己的宝贝“赤乌”玉佩,转眼就要旁落他人之手,袁绍不甘道:“可煞作怪,小将军适才不是与文台将军一并出去了吗?既如此,小将军何来如此见解?”
“适才我等并未走远,此曲演奏之声又过于洪大,故而闻得一二。”孙策不慌不忙地说道。
袁绍很是无奈,遂命女儿袁纾,将这块“赤乌”宝玉,转交于孙策。袁纾接过玉佩,健步来到孙策面前道:“给你!”从袁纾上扬的语调、浮夸的动作中,便不难知袁纾心中,亦不甘失去宝玉。
孙策仅道了声“多谢”,便收下了这块“赤乌”宝玉。
袁纾见状,只轻轻“哼”了一声,便欲转身离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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