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战火纷飞,七九一号到达温馨的小屋已经有段时间了,但她已然忘却了时间。
差不多是近卫军出击同时刻的那个傍晚,那枝无法再承受煎熬。
与别的犯人不同,她不被允许放风,关着她的那扇门会迅速打开再迅速关上,仅仅是地面上多了一点可怜的难以下咽的食物。
如果说头一天是新奇,第二天是无聊,等第三天到了,还剩下烦闷。而后不管时间再怎么流逝,唯有无穷尽的孤独。
发霉的被褥不得不盖在身上,就这么一条裙子是没有可能抵御寒冷的,她缺少枕头,会把被子的一角拢到头下。久而久之,颈椎不好受。
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她除了睡觉就是想事情,也会躺在床上想事情,这里只有这么一张床。
她忍受不住时会想办法呼叫狱卒,狱卒多会充耳不闻,一旦狱卒厌烦了也只会砸几下门。
有一次送晚饭时,门再度打开一次,那枝快步跑过去,抢先一把顶住要关上的门。
她实在太孤独了,就想和狱卒说上两句话。
没成想自己的手被砸了一棍子,吃痛收回手臂,门也无法阻止的完全关闭。
那枝很委屈,她身上偶尔会感觉奇痒,长时间不洗澡都会这样,头发也是干枯的,好像用力抓就能抓下一大把枯草。
“好歹给我一本书啊,关于什么的都行。一张纸一支笔也可以的,我能写点东西。”
这是那枝被砸过手之后说的话。
后来,她又在困苦中过了几天。
某天,狱长从七九一门前走过,他轻轻敲了敲门:“七九一,回话。”
那枝以为自己听错了,蜷在床上不为所动,直到门又响了两声。
“七九一,回话。”
这次可以确定了,真的有人在外面,那枝一边跑一边说:“我在这里,求求你们了,求你们让我出去走走吧,你们提审我好不好?这里面好黑,除了门缝的光之外什么也没有……你还在外面吗?在吗?别走啊!”
任她再如何祈求,门外异常安静,她彻底体会到了那种绝望,被全世界遗忘的悲哀。
她坐在门后面抹着眼泪。
消极的情绪占据了顶峰,她残存的希望快要被消磨殆尽,如果不是自己家人还有可能拯救自己,她真的没有一丁点的盼头。
会在这块方寸之地,直到永远。
永远这个词令那枝恐惧,这个词意味着的时间概念远超一切。
怀着一天天被消磨的希望,每一天都很痛苦。
也许在上午时刻,她会安慰自己说家里人一定会来的,到了下午会绝望的感觉今天不会有人来了,等到了晚上又会想第二天上午就能离开。
周而复始,她在希望和绝望中过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今天,她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常人无法忍受的孤独,首先想到的是自残。
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自残的呢?好像只有四周的墙壁可以利用,把头撞在墙上一了百了。
她没撞墙,她用手指甲掐自己的手臂,指甲越陷越深,几轮月牙刻印其上。
疼痛使她暂时无法进行下去,脑子里想的事情变得可怕起来,她在想该用各种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
比如咬舌头,比如撞墙,比如把自己饿死。
她很清楚自己的命运,如果供出左蓝的信息能够免除牢狱之灾,她肯定毫不犹豫这样做,只可惜,珐瑆早就把这个可能否定了。
已经癔症的她想到了鬼魂,世间有鬼真的不可怕,鬼如果能讲话那就更好了。
在这天下午,已经苦思冥想了许久时间的那枝,终于义无反顾撞向了墙面,下这个决心似乎很简单。
没人听到这声响动,哪怕听到了也会忽视掉。
她没死成,只是昏迷了几个小时,额头流出来的血粘在了头发上,地上同样有不少。
晚上,她再次醒来,可人已经到了疯癫的程度,不停呓语。
她开始和什么东西说话,模样特别吓人,尤其是她头上还顶着血。
“你也是被关进来的?你也看那本书了?是啊,左蓝真是个混蛋,我这辈子不会原谅他。你说我?我还好。床是小了些,不如我们轮流睡吧,今天你睡床,明天换我。不行吗?那以后床归你……”
外面有狱卒路过,被牢房里面的声音吓了个半死。
狱卒知道门后的女人完全疯掉了,这事最好通知狱长。
只不过今天狱长不在,有重要客人要去见一见。
在那枝终于有了同伴的这个夜晚,近卫军发起了进攻。
大表弟指挥他的炮团不计损耗开火,他接到的命令是轰炸三十分钟,按照轰炸频率,手上剩余的炮弹完全够用。
当炮火覆盖在远处的敌方阵地上,近卫军各个步兵团分批次跃上地面,总共三个批次。
台郃这个排是最后一批。
当这个排离开战壕后,向笃被黑夜中的人潮搞得心跳加速,那是前所未见的大场面,成排的士兵一眼望不到边。
他们第三批次有一万两千人,这些人同时移动是很壮观的,只不过在黑夜中看不清全貌,但脚步声震天撼地。
那面卫队搞出来的旗帜已经随着第一批次早早离开。
士兵们紧张的握住武器,那是他们唯一的精神支柱。
第三批次的行军进行到十分钟左右,炮火按照计划停歇,前方杀喊声一片。
步枪和机枪投入战斗,面对火力封锁,近卫军第一攻击波展开了集群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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