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床帐,红色的锦被,红色的喜烛,红色的嫁衣。
充满喜庆的房间,连床上的一对新人都被映衬成红色的喜庆模样。
初三,吉、宜嫁娶。本该是个吉庆的日子,却不曾想不过眨眼之间,这红色便变了一种模样。
红色的洞房,成了死亡的修罗场。
她穿着嫁衣,几乎倾尽全身之力,布下了阴气森森的杀伐之阵,谁挡杀谁。
一个一个的人冲上来,然后不甘的倒在她脚下,鲜血成河,浸透她红色的婚鞋、红色的嫁衣裙摆。她就这样穿着布满血腥罪孽的红嫁衣,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来。
她已经不再正常,满身的戾气让她看起来宛如修罗,不够、还不够,再多的人倒下也不够填满她心里的疯狂。
她问他:“你知道吗?”
他说:“不知。”
她忽然笑起来,裹在周围的杀伐之气太重,让她的衣袂无风自起,带起一阵一阵令人作恶的血腥气。
抬手抹去脸上沾染的鲜血,也抹去为这一个喜庆的日子特意画上的妆容,她说道:“我不信,不过我也不要你的命。那样太轻松了些,你就应该活着,活着背起这满地的血腥,背起你这整个师门的、我的,命债!”
“子桑。”他也笑起来,温柔的、带着浓浓宠溺的笑,“你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她的世界,在他这一句话之后,从腥恶的红,变成无边的黑暗。
再次醒来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她才是那个背起所有人包括他的命债的人。
笑是假的,宠溺也是假的,他是恨她的!
所以才会诅咒她活不能好好的活,死也不能轻松的死去。必须流浪在时间的洪流里,渡满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恶魂之后,方才得以死去。
死去,以魂飞湮灭的形式。
醒来的时候,星光还没散去,再加上城市彻夜不灭的灯光,让这夜黑得也不那么透彻。
孟婆一抬起手放在额头上,睁着眼睛看着这一片淡得让人烦躁的黑,眸子里依旧淡漠到空洞,里面或许是什么感情也盛不下,或是东西太多,全化成了虚无。
大概五点半左右,厨房里传来菜刀切在砧板上以及锅铲落在锅底的声音,虽然动作被刻意放轻了,但是在这样漆黑的深夜里,实在很难不注意到。
孟婆一洗漱之后,来到厨房,问正在忙碌的元岸:“有事?”
元岸回头,笑道:“早安小姨婆,很抱歉我吵到你了。”
孟婆一摇头:“没有。”
元岸利落的把包子蒸上,边问道:“早餐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孟婆一道:“随便都好。”
元岸便又准备熬一个蔬菜粥,说道:“粥还要一会儿,小姨婆你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会?”
他本意也没想打扰到孟婆一,只想着早些做好之后保温放好,等小姨婆起来之后就可直接食用。
孟婆一没回答,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执着的又问道:“你有什么事?”
“嗯?”元岸一时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实在是孟婆一性格太过淡然,别说她这样接连主动询问的情况,便是平时,他若不开口,她似乎能一直安静下去。
却听孟婆一又道:“你这么早起做早饭,为了什么?”
“我……”元岸有些局促的在身着的裋褐上擦了擦手上的水分,抿了抿唇道,“小姨婆,我大概得离开几天。”
孟婆一又问道:“因何?”
元岸道:“我妹妹她……”他忽然停下,想起孟婆一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妹妹的事,便又解释道,“是我师兄之女,他走之后托付给我,我一直当亲生妹子对待……”
孟婆一打断他道:“我知道。”
“小姨婆原来知道啊?也是。”元岸点头,小姨婆那么厉害,应该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孟婆一看着他说话颇有语无伦次的模样,皱眉道:“你很担心?赵鸢儿怎么了?”
连名字都知道,元岸有些恍惚,却又有种莫名的高兴,因为孟婆一对他情况的熟悉,让他觉得,她对他的情况,也并不那么淡漠。
元岸说收到赵鸢儿朋友的消息,说赵鸢儿已经失联了很多天,而后离开之前说是要去一个叫九环山的地方。
孟婆一问道:“报警了吗?”
元岸道:“三天前就已经报了,目前尚无头绪。”
对于为何已经失联这么久才联系元岸,孟婆一并没问。她想了想说道:“你若是心急可以直接去,不必非要早起做早餐。”
元岸道:“这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的。”他也需要做些什么冷静一下。
咋一听见赵鸢儿失联的消息,他确实有些失态,因为他师兄对他颇为照顾的缘故,赵鸢儿一直对他有些误会,直道他抢走了自己的父爱,这种恨意在她父亲走了之后更是明显,这些年除了元岸每月转过去的生活费之外,两人几乎没怎么联系过。
这次还是赵鸢儿朋友实在没办法才联系上元岸的。
孟婆一回屋换了一身黑色褙子搭配黑色改良宋裤,裤脚处绣了一朵艳红色石蒜花,丝丝缕缕的花瓣带着些低调妖异的美感。
来到餐桌,看见早餐已经摆好了。她坐下端起面前盛好的菜粥,用完之后正好看见元岸换了一身便于出行的灰色运动装出来。
“小姨婆?”元岸问道,“可合胃口?你这是要出门吗?”
孟婆一不答反问道:“你吃了吗?”
元岸一愣,点头道:“我已经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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