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版本更新以后,带来动荡的不仅仅是游戏的地图及其玩法模式发生了变化,也不仅仅是明年为电竞化的最终完成版前的最后一次准备更新,而是——
这或许也是安宁宁变成人的一个机会。
发现这件事也是个巧然。
这一次的更新来得猝不及防。
是游戏官方考虑到玩家的休息情况,而趁着半夜两点开始进行更新的。
所以当早晨六点,苏宁准时醒来,正打开电脑准备进行日常训练时,却突然发现游戏的更新新闻,蓦然面色一变,连忙上线。
早晨的玩家很少,他匹配了很久才凑齐了百人的战场。
可是这一次无论他去哪里,他都找不到小妖怪。
没有再莫名其妙撞上来的人,也没有任何的一丝异样。
因为失去小妖怪,他更是无法与这群枪支配件交流询问从而得知她的下落。
整个大陆安静而又寂寥,就像曾经最早无数次来到这里的模样,没有热热闹闹的吵闹喧嚣,也没有乱七八糟荒诞可笑的场景,就好像那个时常喜欢在他面前吓唬逗笑、在他母亲来到他旁边后会安安静静倾听的小妖怪,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他的心不自觉揪紧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他也弄不清她究竟是什么,可是如果在游戏后台来看的话——不管她是妖怪还是游魂——说不定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一段错误的数据,一个bug,而这次更新之后,bug消失……那么她也就彻底的消失了。
想到这里,他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从早晨六点,到晚上十二点,整整十八个小时他都枯坐在电脑面前,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着游戏匹配,一次又一次地不知疲惫地进入战场,一次又一次地到处挨个去寻找枪支配件,小声唤着宁宁二字。
甚至到中午的时候,胡一水过来蹭饭,看见他这幅嘴唇干涩神情紧张根本不似玩游戏却扎在游戏里,还一直低声喃喃着自己小名的场景,胡一水简直没把自己给吓傻了。
这个游戏是战术竞技类型的,哪怕只是简单地寻找枪支配件、各种汽车盔甲,可这又哪里是那么好寻找的?
不仅要找,也要防备着会不会被别人捡起而错过,也要杀了别人、还有注意毒圈,免得自己死了这局就结束——毕竟,万一这一局小妖怪出现了呢?
他不敢赌。
于是一边找一边在游戏里活到最后——这是一件极其麻烦、一心二用的事——到了最后他这一天全部第一的数据甚至惊动了游戏后台,只是这是后话就暂且不提。
直到最后,安宁宁终于被找到了。
她沉睡在一个uzi冲锋枪专属枪托里的,如果不是像苏宁这样特意去寻找,寻常人根本就不会捡起。
她真的很感激他。
事实上,在突如其来的更新中,整个大陆都笼罩在绝对的黑暗之中,没有任何一丝声音,天地万物全为虚无。
感受不到游戏里的日昼交替,也察觉不到风的轻拂和鸟的啼声,从刚降落到这个大陆以来永远都叽叽喳喳爱说话的枪支配件们都没了声响。
寂静。
那种仿佛超脱了空间、时间的寂静。
浑噩中,她这才前所未有地清醒地认识到她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地不该存在于游戏里的人。
脚下的大陆很广袤,头上的天空也看不见尽头,可是在这样的黑暗里,她就像是一个被囚禁的犯人,充满着前所未有的惧怕。
无论是对当下,还是对着这整个的时空穿梭的旅程,心头一直隐藏着的所有的懦弱与恐惧像是知道了黑夜来临,而化作了她的阴影张扬舞爪地跟随着她。
她想反抗,她想挣扎,可是意识一点点的消散直至泯灭,来自灵魂最初的静谧也一点点慑住了她。
连造成这一切的系统都没有出声。
这次,她恐怕真的要随着游戏的更新,而消散在过去了。
其实……这样也好。
或许在永远醒不来的梦中,她还可以作为一个小女孩无忧无虑地依偎在她妈妈的身边。
看着天际慢慢泛出的一丝光亮——那是更新将要结束的曙光。
她却伏在地面上,嘴角轻轻翘起,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所以,这就是后来,她听见一个人那样焦急地喊着“宁宁”“宁宁”,哪怕她在黑暗的梦境中再怎样沉睡,却还挣扎着强制着醒来。
她真的很害怕。
害怕她会就此消散,害怕这世上从来没有她来过的痕迹,害怕……
这天地之间无人还记得她。
“阿宁,阿宁。”她被唤醒后,听着少年干哑地询问还好吗时,嚎啕大哭着。
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诉出来,仿佛要把在旅途中一直压抑在心底的生死离别带来的种种情绪全部施放出来。
仿佛她因为担心这奇怪的一切会影响现实,所以答应系统进入空间后再也不能见到亲人的思念全部宣泄出来。
大概这一次的见面,他们都不会忘记。
女孩不会忘记在那种黑暗绝寂中,她就像是这世界真正的一缕孤魂快要消散时,是少年将她从那虚无中唤醒。
少年也不会忘记,当他经历了连续十八个小时的疲惫,没有吃任何东西,也没有喝一口水,他终于找到她后,她哭得那般歇斯底里,哭得那般令人心疼,却让头脑疼痛到极点的他慢慢露出一个微笑。
“没事了,没事了。”他自己都不自觉地软了口气,“我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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