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狐一人餐桌对坐,楚凌风看着眼前毛绒绒的,不停用爪子把鸡块拨来拨去玩得不亦乐乎就是不肯好好吃饭的胖毛球,心里想着要不要干脆把它送到动物园去……
似乎是猜到楚凌风的想法,前一秒还在用胖爪子玩弄鸡块的白狐狸立刻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蓝色的眼睛里似乎盛满了委屈,随时都要溢出来的。
楚凌风一对上它的眼睛顿时就心软,想着动物园也不乏有虐待动物的,不一定靠谱,于是默许它再呆两天,自己网上发布信息给它找个靠谱饲主好了。
晚上,闲了一天没事做的楚凌风照旧早早上床睡觉,夜半时分却又被敲门声和哭喊声惊醒。
楚凌风因为早睡的缘故,并没有还朦胧发呆半晌不能清醒,迅速爬起来一看时间,和昨天一样,又是凌晨两点。
楚凌风连忙起身找衣服披上,果不其然,对门的敲门声突然停顿,不一会儿敲门声就转移到了他的防盗门上。
楚凌风要去开门,白狐狸又窜出来拦住它,还好楚凌风早有防备,用浴巾搁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白狐狸一把抄起紧紧禁锢在怀中,然后快步走到防盗门前,正想开门,突然又警惕起来,万一是什么变态杀人狂拿小孩做幼耳呢?况且他昨晚没开门好似也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楚凌风想着,便先没有开门,反而趁着敲门声停顿的一下迅速从猫眼往外看去——门外定定地站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仿佛知道楚凌风会从猫眼看她似的,仰着头,一双没有眼白的黑洞洞的眼睛透过猫眼直勾勾地盯着楚凌风,然后裂开嘴笑了,在有些昏暗的节能灯下显得诡异万分,分外恐怖。
楚凌风被女孩的漆黑的眼睛和嘴角诡异的弧度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正捂着胸口大口喘息间,却又见一只苍白到没有一点颜色的小手竟然慢慢地从厚厚的防盗门里透了过来,紧接着是一颗披头散发,双眼漆黑的头颅……
小女孩穿门而过,手脚并用地爬向楚凌风,楚凌风何时见过这样的场景,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先前二十多年对世界法则的认识,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只依靠着生物本能勉力支撑起有些发软的双腿逃跑闪躲,可单身公寓原本就不大,加上楚凌风恐惧之下慌不择路,很快就被逼入了死角!
眼见女鬼步步逼近,自己的背靠上落地窗玻璃,二十多层楼高,他真往下跳,死得也不比现在难看……
真的是逃无可逃了,楚凌风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眼睛一闭,打算接受这悲惨的命运,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却听见一阵尖锐的惊叫,一睁开眼,登时傻眼了,只见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白发蓝瞳、大概六七岁的孩子,伸出肉乎乎的手狠狠地掐住了小女鬼的脖子。
仔细看,他的手掌发着微弱的金光,而正是这金光似乎让小女鬼感觉非常痛苦,不停发出尖锐的叫喊声,整张脸扭曲如毕加索的油画,手脚并用地挣扎着。
最终小女鬼还是用尽全力把小孩甩开,然后不等小孩反应就如同一只迅捷的蜘蛛飞速地攀爬上天花板,随即消失,消失前却扭头看向瞪着眼睛的楚凌风,口气绝望而怨恨:“你为什么不救我?”
眼见小女鬼消失了,小孩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非常疲惫,仔细一看,光洁的已然全是冷汗。
楚凌风刚刚被那样吓了一遭,心中戚戚然,有些疑神疑鬼起来,生怕这个小孩也是鬼,不敢靠近,手紧紧握着手机,只是思考着报警会不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谁知道正犹豫间,小孩却眼睛一闭躺倒了,不过眨眼的功夫,地上的孩子就换成了一只毛绒绒胖乎乎的白狐狸。
楚凌风傻了,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缓缓崩塌。
楚总虽然是个牛逼轰轰的总裁,但骨子里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小学一直到高中都是按部就班读的公立学校,高三时候也完全没有言情小说说的青春伤痛车祸堕胎你死我往,他只是和所有人一起在深夜里流着青春的眼泪刷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然后和所有富家子弟一起哭爹喊娘痛骂资本主义让自己白刷了三年全国真题卷最后却要被送出国镀金,最后带着一身沧桑告别了金发碧眼热情如火的大胸女友,回来平淡地为家族企业当牛做马。
朝九晚五偶尔加班,到了家就和普通白领一样洗洗漱漱倒头就睡,商场上杀伐决断,回到家状似瘫痪,没有海天盛筵,也没有梦游仙境,更没有一大群抛却家族联姻也前赴后继如痴如狂地爱他非他不嫁的女人,因为和他门户相当的女人们从来雄心壮志满腔抱负,每天在家族企业办公室里坐镇朝堂指点江山,没有人脑子没进水,自然也没有人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对着他单相思,有这功夫都够她们泡上四五个想傍大款的英俊小白脸了。
但是现在,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正常人思维里、信封马克思主义无神论,人生一帆风顺前途莫愁、按部就班没有半点波澜的楚总现在觉得刺激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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