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在早饭桌上又问了婉恬昨晚发生了什么,这使得婉澜心提到嗓子眼,对婉恬即将说出口的回答感到万分恐惧。
“看到杀人了。”但婉恬却很平静,回答得同昨晚上在日本大使馆里那位工作任何给他们的答复一样,“有人试图刺杀一个日本人,我正好赶上,混乱中受了点惊吓,就被领事馆的人一道带走了。”
乔治舒了口气,再心口拍了拍,并起身去亲吻婉恬:“上帝保佑你没事。”
婉恬却侧脸一躲,乔治那个吻便落到了她面颊上:“不要,嘴巴里都是食物。”
乔治笑眯眯地坐回座位上:“我们可以不着急回英国,等你修养好了再走。”
“不用。”婉恬道,“尽早走吧。”
似乎是要为她那句话硬找一个解释一样,她环顾四周,笑容又挂上面颊:“这次的事情真将我吓坏了,想着还是去个安全点的地方好。”
她目光温柔地注视乔治:“我想让你知道,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都与你同在。”
乔治颇为感动,含情脉脉地回以注视,这两人黏腻的行为简直要让人起一身鸡皮,但婉澜却总觉得婉恬的柔情蜜意中似乎带着森森寒气,这让她觉得不安,不得不将她单独堵在书房里,压低声音询问:“你昨天究竟遇到了什么?我觉得你怪怪的,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婉恬轻轻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叹息:“果真是姐妹连心,我的异状瞒不过你。”
婉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提心吊胆地问:“你究竟遇到了什么?”
“等我走的时候再告诉你吧。”她说,“到时候姐姐就算知道了,也怪不着我了。”
婉澜一怔,立刻道:“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怪你。”
“那就请姐姐替我向父母大人请罪。”婉恬道,“我此番随丈夫远渡重洋,不知何日才能回来,烦请姐姐替我尽孝膝前,顺便也替我求求情,请他们原谅。”
婉澜伸手去握她的手,恳切道:“阿恬,你有什么时候一定要告诉姐姐知道吗?咱们是心连心的亲姐妹,你若有个三场两短,姐姐可怎么……”
婉恬忽然伸手上去摁住她的嘴唇,只一下子便收回来,她垂眸看着手指上的胭脂印子,无声笑起来:“我知道,姐姐待我的心意,我到下辈子也不会忘。”
她叹了口气,道:“有时候想如果当时没有固执同乔治私奔就好了,就老老实实在镇江,听父母大人的话,等他们寻一户合心意的人家将我嫁了,离你也近,离老宅也近。”
婉恬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指甲,半是玩笑,半是叹息。
婉澜随着她低头,猛然看到她双手的指甲全部剪短了,上面涂满了鲜艳的蔻丹,像染了十指的血迹。
她问了一句:“怎么把指甲剪了?”
婉恬给的理由依然很充分:“前几天拿钢笔写字,长指甲掐着掌心,好疼,干脆就剪短了。”她镇定地将手缩进袖子里,道,“我们下楼去吧。”
陈暨已经在跟乔治告别了,见这两姐妹下来,便对婉澜道:“我要去公司,你留下陪陪阿恬吧。”
是婉恬抢着开的口:“不用,叫阿姐回去吧,我也要收拾远渡重洋的行李了,阿姐在,我又没办法招待她。”
婉澜疑窦更重,却觉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兴许是婉恬的情绪状态太平静了,不像是目睹凶杀后的样子。
婉恬已经在催她了,她拽着阿澜的手,撒娇似的摇晃着:“哎呀,姐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陈暨笑起来:“好了,阿澜,婉恬既然不留你,你就随我走吧,乔治还在呢,不会出事的。”
婉澜犹犹豫豫地跟着陈暨走了,一步三回头。婉恬始终依偎在乔治身旁,笑眯眯的目送她。
司机已经发动了车子,陈暨给婉澜开门,道:“我要去趟日本大使馆。”
婉澜对那地方没有好印象,或许是因为昨天那个阴森森的工作人员,于是语气充满了鄙夷:“你到哪里去做什么?”
“去办陈其美交代的事情。”陈暨道,“正好可以借阿恬的由头去。”
“借什么阿恬的由头。”婉澜气道,“凭什么他交代给我们的事情我们非要做,而我们交代给他的事情他就可以不当回事?”
陈暨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件事非做不可,况且昨天他也尽力了。”
婉澜知道陈其美的为人,他到底是上海黑帮的领袖,又在革命党里举足轻重,算是黑白两道上的大人物,他们还要在上海生活下去,同他有点交情,总比没有好:“你先送我回去,还是叫我陪你一道去?”
“同我一起去吧。”陈暨道,“咱们夫妻同行,显得郑重,又能掩护一下。”
他们在路上现备的礼物,一坛据说珍藏了五十年的花雕酒,陈暨揭开盖子闻了,上车却说“至多三十年。”
婉澜惊讶:“那你还出高价买?”
“横竖不是我自己喝。”陈暨不以为意,“三十年也不短了。”
他们到日本领事馆,向前台穿和服的秘书说明来意,这次迎出来的是领事馆一位地位颇高的副领事,一个名唤栖川旬的女人,在总领事回国参加日本天皇加冕典礼的这段时间里,她受命负责领事馆所有的行政与军事事务。
“请陈先生一定要原谅我昨晚失礼之罪。”她的中文说的及其流利,只在音调上微微带了一些掩藏不住的日本口音,“他们竟然没有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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