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牙和儿子住进了芋窖,老刘奶奶留下的东西他一点儿也没有动用。
老刘奶奶的事儿在村子里也传开了,老刘奶奶并不姓刘而是姓赵,并且有个像花儿一样美的名字——赵茹娟。但人们习惯了喊她老刘奶奶,也就仍然按着以前的喊法喊她老刘奶奶。
老少爷们儿们都为村子里漂来这样一位英雄觉得光彩,都为老刘奶奶能在这个村子里留下来感到荣幸。特别是村子里的赵姓人家,那更觉得了不得。一笔写不出两个赵,不管老刘奶奶老家是哪儿,姓赵的出了这样的英雄,那是天下整个赵家的荣耀。听说马老二决定给老刘奶奶立碑,赵姓的人家马上就举手同意了,并且要求要给老刘奶奶立个很大的碑,请上一个上好的石匠在碑上像模像样地锻上老刘奶奶真正的名字——赵茹娟。不是赵姓人家的老少爷们儿们也嚷着应该给老刘奶奶立碑,因为老刘奶奶在本本儿都写着了——“老鸹窝里的父老乡亲都是我的亲人”,老刘奶奶生前是老鸹窝的人,现在死了是老鸹窝的鬼。听说有人这样把老刘奶奶说成是“老鸹窝的鬼”,马上就有很多人责怪着说老刘奶奶这样的英雄死后能成鬼呀,应该成神成仙。于是,人们就把老刘奶奶的灵魂看成神看成仙了。
老刘奶奶留下的衣物也没有烧,马老二让陈国忠小心地做个箱子,并且要求陈国忠用最好的木料。他告诉陈国忠,即使多花些工夫,也要把这个箱子做得精巧细致,只管精工细作,生产队给开工分,因为要用这个箱子来存放一个老鸹窝里的英雄的遗物。
陈国忠知道了马老二的这个意思,那功夫下的那叫一个细,每一块板子他都要斜着一只眼侧歪着嘴巴吊上不知道多少次的线,刨子推了又推,每一个榫儿他都会像伺候月子里的娃娃一样小心地开。箱子合榫儿之后,每一个榫儿上他又都用竹签子钉上一下,他不用铁钉,说铁钉受潮了会生锈,时间长了箱子就不那么坚实了。就是这样,他还是不放心,又用了二斤桐油把箱子的里里外外油了好几遍,他这才放心地说,这箱子就是放到水里泡个十年八年的,也不会有啥损伤。
马老二看了陈国忠做出来的箱子,大拇指在陈国忠面前晃了好几晃,嘴里不停地说着——“好,好,就是好!”
正当人们热心热肺地要为老刘奶奶立石树碑的时候,三神经瞅着人们的热乎劲儿,翻了两下白眼,两嘴角向下耷拉得像套上了几头毛驴拉了一般的长,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老刘奶奶那两只小脚能扛枪上阵打鬼子?”
三神经的话像块石头扔到了老少爷们儿们的心里,顿时让人们咯噔一下瞪起了两只大傻眼。
“三神经,你懂个屁,看看,老刘奶奶经过的事儿都在这个本本儿上写着呢。”老会计瞪着三神经,肺管子里像堵了一个大石磙一样出了一阵不顺当的气儿。
“三神经,你以为这世上的人都跟你一样呀?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啥德行,张嘴就是这屁股眼子不通气儿的话!”陈二哥不同意三神经的判断,两眼冒起火来瞪着三神经。
“哎,陈二啊陈二,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咋的了?是抱你家孩子扔井里了,还是我屙屎屙到你家灶台上了?我啥德行呀?”三神经见陈二哥眼里冒火地对他说那样的话,马上就对着陈二哥两手叉着腰绷着脸色问。
“你自己啥德行你自己心里清楚,屙屎狗都不吃!”陈二哥心里也觉得对不住老刘奶奶,要不是老刘奶奶帮着伺候女人的月子,也就不大可能发生这事儿了。这两天女人在家也不咋的安生,长一声短一声地说不该让老刘奶奶去看老疯子。
“陈二,我可没有得罪过你,今儿当着老少爷们儿们的面,你得说清楚了,我咋的就这么坏了,屙屎狗都不吃了?”三神经粘上了陈二哥,伸手一扒拉陈二哥的肩膀,仍旧鼓着发着不阴不阳的脾气。
“去去去,不跟你啰嗦!”陈二哥拨开三神经的手,涨着脖子红着脸对三神经瞪了眼。
“哎,你不跟我啰嗦,我还要跟你啰嗦啰嗦呢。”三神经到不依不饶了。
“算啦算啦,啥事儿呀?”赵长脸过来劝着三神经和陈二哥。
“啥事儿?这可是大事儿!”旁边的赵大牙钉是钉铆是铆地插过话来说,“老刘奶奶就是一个英雄,他三神经凭啥心里犯疑惑?老刘奶奶那个本本上写的字儿老会计还没有念完呢,念了几页,俺就肯定她是个不打折的英雄!”
“哎,我说大牙,这咋的又出来个多嘴的鸟?我这边卖牛笼嘴子你插哪门子的嘴啊?”三神经见赵大牙也对自己不满意,就对着赵大牙翻着白眼轻视地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女人摔了老刘奶奶,就这样说话?”
“你看,你看,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咋的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赵大牙的火气一下子顶到了脑门子上,“就是俺那个疯女人把老刘奶奶摔了,这跟老刘奶奶是个英雄有啥牵扯呀?老刘奶奶经过的事儿都在那个本本儿上写得清清楚楚的,别说是俺那个疯女人摔了她,就是俺的疯女人没有摔她,她也是一个英雄,一个女英雄。”
三神经咋的也没有想到平日里对自己心里发憷的赵大牙今儿竟然长出了胆子,敢对着自己鼓鼻子瞪眼地说话了,说的还都是这样有气有火的话。他忽地伸出一只手,张开巴掌就要往赵大牙的脸上扇了过去。
赵长脸见三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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