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局走到这一步,说起来还不如以前了。以前,两家老人说话合辙了,给孩子定格娃娃亲,或者媒人两头一戳鼓,亲事儿就定下来了。逢个年节啥的,家里多有多送点礼物,少有就少送点儿,也不会因为礼物的多少闹悔亲啥的。你们看眼下的世局,订婚拿钱还在外,逢个年节啥的,男方家跟搬家似的往女方家送,一家比着一家,家家都跟腰有多粗的老员外似的。”狗癞子虽然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但狗癞子娘已经有些怕了,“也不知道到我们家狗癞子那时候,世局又会到哪个地步。”
“以前生产队的时候,也没见咋的,只要家里的劳力硬实,就能婚娶。现在的人,不看家里的劳力了,看谁家有钱。家里没钱,儿子多了,倒是孽账了。”张老驴又上了一窝子的旱烟,咬着烟袋嘴子点上火儿,摇了一下头,恨铁不成钢似的抱怨着说,“现在这个世局,也跟电影有关系,人们都跟着电影学的。依我看呀,这样闹腾,好日子也没几天的景气。”
“说起电影来,我也觉得别扭。你看现在的电影,都是些啥子,大男大女的也没个规矩,也不知道害臊,见了面没说几句话,就搂着亲嘴,也不怕别人看见笑话。”铁饼娘撇着嘴说。
“那也是一门子路数!你想啊,男人占了女人的便宜,女人再张口要啥,男人还能有啥子说法?”狗癞子娘瞅了一眼铁饼娘,谑笑着说。
“这男的也是,一会儿不亲不搂就急得老驴叫桩似的难受。”铁饼娘听狗癞子娘这么说,嘴巴又撇了撇。
“那事儿能把得住?”张老驴又眯缝起他的那双吊梢子老眼,紧紧地盯上了狗癞子娘的裤裆,脸上也露出了那种邪乎的笑来,“老驴要是叫了桩,见了母驴,十个人也拉不住。男人也一样,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肉身子,也是那么一回事儿。”
狗癞子娘见张老驴瞅着自己的裤裆脸上犯邪笑,马上把两腿一并,狠狠地瞪了张老驴一眼,起身骂了一句就走了。
其她女人也觉察到了张老驴的两眼盯着狗癞子娘的裤裆犯邪笑,纷纷撇着嘴巴离开了。
整个场子上就只有他张老驴一个人了,不过,对于张老驴来说,这样的冷场只他经历得多了,心里也就不觉得难堪了。他稳如泰山地在原地坐着抽完了他的那一窝子旱烟,把烟窝子里的烟灰在地上磕了磕,旱烟袋往身后的裤腰上一别,起身打着眼罩子看了看天色,这才悻悻地往回走。
张老驴回到家中,女人正腰里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晚饭。他从后腰间拔出那根旱烟袋上了一窝子烟,背靠着厨房的门框蹲下来,然后点着了眼窝子里的旱烟,叭叭嗒嗒地抽了起来,嘴里还品味啥子似的咂磨了几咂磨。
“你呀,就不知道着急!也不看看小锁多大了,十七大八了,这两年要是亲事儿定不下来,以后就是个难事儿。整天价你也没个正行,也不想法儿求人给张罗张罗。”张老驴的女人转到锅台背后,瞅着张老驴,怪罪着说。
“你当我心里不着急呀!我心里着急上火着呢。这些日子,我就一直在心里琢磨这事儿。”张老驴抬头瞅了一眼女人,“前两天我还跟东庄的刘大炮说叨这事儿,让他给操心踅摸着看有没有合适的闺女跟咱们家小锁。倒是刘大炮说他们村子上还真有一个这样的闺女家,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刘大炮说那闺女家没多大的要求,三间瓦房两间偏房一层院儿。你在心里掂量掂量,咱们啥时候能盖起这样的一层院子?盖起这样一层院子,至少得这个数呀!”说着,他向女人伸出了一根指头。
“一千?”张老驴的女人眯缝上她的两眼瞅了一阵张老驴的那根指头。
“去!你这一千块钱能生蛋下崽儿呀?省着你的一千块钱吧!这是一万!”张老驴向女人撇了一下嘴,说,“你也琢磨琢磨,就咱们这个破家,啥时候能有这个数!我估摸着咱们操办不起这样一层院子,也就没有跟刘大炮说啥。”
“那也得让小锁瞅瞅这个闺女家呀!要是小锁能看中了,就是咱们砸锅卖铁脱袜子卖鞋,也要给小锁操办。咱总不能眼瞅着小锁就这样一年一年地往后拖吧。”女人听张老驴说没答应让小锁去相看那闺女,马上就着急了,“要是小锁拖得跟前寨子里的斗叉子似的,别说咱们两个觉得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就小锁自己,他也感到没脸出门。”
“话是这么说,可这房子不是吹猪水泡,几口气儿就能把听吹起来了。这盖房子是个没底儿的事儿,估摸着一万能下来,到时候也不一定能够用。”
“不管咋,咱都不能让小锁的事儿这样往后拖着。”女人有些怪罪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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