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耍这一套了,”他说,“白费事。我外边车上有两个小伙子,我叫他们做什么都成。
卡门在我身边发出了一个响声,笔直地跑出门去。她的脚步声飞快地消失在山坡下面。我没有看见她的汽车,她一定把车停在底下了。我刚张口说:“你到底要——”
“哎,别废话了。”艾迪叹了一口气,“这里有点不对头。我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你要是想叫自己的肚子挨枪子,你就拗着我来干吧。”
“好吧,好吧。”我说,“算你有能耐。”
“不到必要的时候,我是不会叫人难堪的,当兵的。”他不再打量我了。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皱着眉毛,不再理睬我。我从房子正面一扇窗户的破玻璃里往外看了看。篱笆外面露着一辆汽车的车顶。车的马达还在空转着。
查悦然在书案上发现了那只紫色的大肚玻璃瓶和两只镶着细金边的玻璃杯。他先闻了闻玻璃杯
“血。”他说,“地板上有血,在那块地毯下面。好多血。”
“是吗?”我说,显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他一歪身坐在书桌后的转椅上,把紫红色的电话机往怀里一勾,把鲁格尔手枪换在左手里。他皱着眉头望着电话机,两条浓密的灰眉毛拧在一起,鹰钩鼻子上肌肉耸成一道深沟。
“我看咱们得叫警察来。”他说。
我走过去,踢了踢盖在曹窖躺过的地方的那块地毯。
“血迹是陈的。”我说,“早已干了。”
“那也得叫警察来。”
“当然得叫。”我说。
他的眼睛眯缝起来,一副温文尔雅的表情从脸上脱落下来,露出来的是一个衣着华丽、手持鲁格尔枪的硬汉子。他不喜欢我这样随声附和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当兵的?”
“我姓马洛,一个私人侦探。”
“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这个人。那个女孩子是谁?”
“我的雇主。曹窖想敲她一笔。我同她来想找曹窖谈谈这件事。曹窖不在家。门没有锁着,我们就进来等着他。我是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
“真是方便得很。”他说,“你们手里没有钥匙,门却正好没有上锁。”
“一点不错。你怎么会有这所房子的钥匙?”
“这关你什么事,当兵的?”
“我可以把它当做我的事。”
他紧闭着嘴狰狞地一笑,把帽子往后脑勺一掀。“我也可以把你的事当做我的事。”
“你不会喜欢这样做的。干我这一行赚不了多少钱。”
“好吧,机灵鬼。这所房子是我的。曹窖是我的房客。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你认识不少这种正派人。”
“我只是把房子租给他们嘛。租房的人还不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他看了看手里的枪,耸了耸肩膀,把它揣在腋下,“对这里发生的事有什么聪明的解释,当兵的?”
“有许许多多解释。有人用枪把曹窖打死了。有人被曹窖用枪打死,曹窖打死人以后逃跑了。也许打死人的是另外两个人。也许曹窖主持过什么奇怪的宗教仪式,在那根图腾杆前面杀了什么当祭品。也许他喜厅里宰。”
灰衣服的人阴沉着脸瞪着我。
“我不猜了。”我说,“还是打电话把你城里的朋友们叫来吧。”
嗒一声咬了一下牙,挥了挥手。他的自信心又逐渐恢复过来:“没在这儿放着。已经存到仓库里去了。”
“你叫一个人把书运到这里,以后你又找一家仓库把书运走,替你存起来,是不是?”
“当然了。难道我叫人直接把书从曹窖的书店运走?”
“真聪明。”我佩服地说,“现在你这里还有什么犯法的东西吗?”
他的神情又有些担忧,但是使劲摇了摇头。
“那好吧。”我对他说。我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曹汪蓉。曹汪蓉已经化妆完毕,正在愣愣地看着墙壁,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我们的谈话。在一番劳累和惊恐之后,她的面容显得很疲劳,直想打磕睡。
涂土桥警觉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说:“还有什么?”
“照片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他皱了皱眉头:“我告诉你,你要的东西已经弄到手了,没有费一个子儿就弄到手了。你干得挺漂亮。现在你还是去向你的主子表功去吧。我现在干干净净。照片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说是不是,曹汪蓉?”
黄头发女人睁开眼睛,打量了他一眼。她的目光虽然闪烁不定,但显然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只能说精明了一半,”她懒洋洋地从鼻子里出了口气说,“这是我的结论。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哪个人精明到底的。从来没见过。”
我对她笑了笑:“那下子没有把你打疼吧?”
“我对挨打已经习惯了。不管是你也好,是我遇见过的任何人也好,谁的打我都挨。”
我又转过头来对着涂土桥。他正用手指使劲捏纸烟,一边捏一边揉弄。他的手似乎正在发抖,但是他的黝黑的面孔却不动声色,毫无表情。
“有一件事咱们必须取得一致意见。”我说,“比如说,卡门并没到这儿来。这件事很重要。她根本没来。你刚才看见的是幻景。”
“哼!”涂土桥冷笑了一声,“如果你这么说,如果再能——”他伸出手来,手掌朝上,拳着手指,大拇指贴着食指和中指轻轻地晃动了两下。
我点了点头:“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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