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乌城府衙之内,穿着蓑衣的人影不断,红矜在秘密将沐元溪带回之后,才意识到为什么凤君告知她不要被别人看到。
怎么能让世人知道沐王朝的女帝是被天雷劈到昏迷不醒的?
这基本可以算得上是天谴了啊!
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起来,事情可要比决堤一事严重得多!
但沐元溪伤成那样,红矜也不可能任由陛下自生自灭。
她将南巡中跟随着的三位御医全秘密召了来,一时间都锁进了院中,断了与外界的联系,让她们尽心为陛下医治。
而那三位御医之后,还跟着一个降低着存在感的端木明,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以及周围围着的三个眉心紧锁,皱纹横生的老人,神色微凝。
这个夜晚过得惊心动魄,江南境中,几乎无人得以安寝,便是那三道撼天动地的雷霆,就足够人心慌的了,还有乌河决堤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不少人烧香拜佛,祈求上苍怜悯众生,让雨停了才好。
消息千里加急传回帝都,也是引起了震荡,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陛下南巡,这是巡出事来了啊!
到底因何缘由降下天雷,炸毁乌河堤坝,引起灾乱啊!
无数的猜测与议论之下,经由沐元溪整顿过后的朝堂之上并未出现太大的混乱,但,这是在人们不知道她已重伤昏迷的前提之下。
从天亮再到天黑,下了半个月的雨总算是渐渐停了,乌云被风吹散,露出了被遮掩许久的月亮,映照在城中积满了水的地面之上,万千水月,映照人心。
当天,扬州总督董华从金陵冒雨赶来南乌城,求见女帝,一天之内,数十封信件从扬州各城州府送至南乌,堆于案上,无人拆封。
这些东西送不到沐元溪手上,都堆积在了红矜面前,陆艾回来之后就由她近身照看陛下了,红矜却也是一样的心急如焚。
灾情之下,每个时辰都有无数的事,而且根本耽搁不得,本来帝后南巡,身处扬州是能让扬州官员多点底气的,想着陛下总有办法会解决的。
但偏偏现在主事的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后院正房之内,院门紧锁,一小队金鹰卫守卫门前,闲杂人等,均不得靠近。
扬州总督想要硬闯,被吴舒宁手握横刀拦了下来,她们的命令就是不让任何人闯进去,便是当朝正二品的一州总督也不行。
董华急得在院门前拂袖,来回踱步,红矜在院内也是祈祷着陛下能快点醒过来,起码先应付了这些再说啊!
沈辞踏出厢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神色依然冷漠的他自回到了府衙后就只洗干净了脏污换了身衣服就进了厢房再未出来,直到现在。
“怎么了。”
月色下,瘦削背影立于房檐之下,嗓音寒凉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起伏。
红矜再次被沈辞身上那与之前的少年气息截然相反的气势所震慑,连忙躬身,略有些犹疑地将如今的状况简明道来。
无非就是事情既多且乱,但陛下未醒所导致的。
不知是哪个字触动了他,菲薄唇瓣再度紧抿,红矜见状,神思一转,连忙将屋内三位御医以及陛下的状况详详细细地道来。
她想着凤君应该是担忧陛下身体所以才心情不悦的,却不知沈辞在听了之后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的模样,转而问起了扬州总督与扬州内的详细状况。
红矜:“???”
不该问问陛下吗?
她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不知当想不当想啊!
“让她一刻钟后进来。”
红矜在说完详细的状况之后,沈辞只留下了这一句话,转而就又进了房间,锁上了房门。
徒留红矜留在院内,目露疑惑,她是亲眼见证过当初在东宫凤君是如何为了陛下不受威胁而抢了忘情蛊的,按理说她不该多想什么的,但...
凤君似乎从一回来就没问过陛下一句?
情况不对啊!
隔着一扇门,沈辞在将其关上之后在门上靠了一会儿。
夜风透过门缝吹拂在脊背之上,凉意入骨,浓长的睫羽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敛眸之际,一抹凉薄不深不浅地划过。
一声凉笑从唇中溢出,无端萧瑟。
呵,他给了沐元溪将他宠坏的权利,但她似乎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忘乎所以。
沈辞眼前至今不断重复着她松开他的手,将他推开的那一幕。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在危险时刻将他推开的人。
意识到自己爱的时候,就是她毅然决然地将他拉入怀中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爱而不得,所以哪怕疯狂,也一定要拉着他一起死。
但现在,得到了,却也变得患得患失,不想带着他一起了,是吗?
沈辞在心底轻轻地问着,眼底覆着寒霜,极大的空洞包裹着他,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沐元溪啊沐元溪。
不管怎样,又到底是因为什么,既然是你先松的手,那么就是你的错!
*
红矜候在门外,在厢房的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不禁眼眸瞪大,目露震惊。
从屋内走出的人一身与沐元溪一般无二的玄衣墨袍,浅金高冠,面上覆着一个古朴的青铜面具。
红矜隐约记得,那是一月前帝后二人在鹿城时买的。
红矜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沈辞径直出了厢房,走到正厅之内,端坐于桌案之后,清冷沉质的嗓音淡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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