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想去,我不拦你。”
一道低沉的,没有什么平仄的嗓音从沐元溪紧抿的唇中吐出,沈辞听了之后欲要离开的动作顿了一下,忍不住挑起了眉。
这是干嘛,自己找虐?
“说不去就不去了啊,乖,别闹。”
这话以往都是从沐元溪口中说出来哄他,却不想他也能有哄媳妇儿的一天。
沐元溪指节微蜷,微微敛眸,长叹了口气。
“不是我。”
“什么?”
沈辞有些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沐元溪神色却是极为认真。
他想去验证玉逍遥所说的没有不告而别是否是真的,即便是因为走到了这个地方的一时兴起,却也能看得出来此事是被他放在心里的。
而玉逍遥所说留过的信不翼而飞,会是谁动的手?
最有嫌疑的,不就是觊觎沈辞已久,用尽手段将他娶回家的她了吗!
最开始意识到他想去玉府的时候,她内心像是多了一块海绵一样堵塞,但在听到他说不去了的时候,心中的郁气却没完全纾解。
为什么不去了。
是担心最后看到的真相就是因为她吗?
沐元溪忍不住这么想,内心一阵阵的焦躁划过,最终吐出了那么一句,虽说是想证明自己,但内心却未免更加烦燥了。
“我没有怀疑过你啊!”
沈辞走近几分,神色间带着一抹笑意,眼尾微微上挑,嗓音中带着一抹云淡风轻。
“一看你就是坏事做多了,心虚了是吧!”
调侃的话语盈盈含笑,沐元溪眉眼间划过一缕无奈。
“这次真的不是。”
她有些事情的确做的不是那么光明磊落,但只要是她做的,就不会瞒着沈辞。
她也该意识到的,在她看起来以为很是严肃的某些事情,原来在他心底根本不在乎,还可以用这般语气戏谑她。
“相信你啊,比这更严重的事你都做了,区区一封信,没有必要瞒着的不是吗?”
少年神色是与平时一样的淡然,说出来的话似清泉撞击山石,清清冷冷的,将沐元溪心底的焦躁尽数压下。
“真的不想去看看到底真相如何?”
沐元溪又问了一句,这次的嗓音不似刚刚那般认真严肃,沈辞从中听出了一丝醋意。
沈辞伸出手来环过她的腰,双手在她身后交握,又将下颔埋在她颈间,呵气如兰。
“媳妇儿,咱们是正经人,私闯民宅是不是不太好,嗯?”
懒散的语调,微微上扬的尾音,沐元溪呼吸未免乱了两分,这艳阳高照,朗朗乾魂的,他勾引她啊!
“走了!”
管它什么民宅不民宅,她是一刻都不想在兴阳街前待着了!
改明就把整个兴阳街都买下来,全拆了!然后挖湖引水,看他以后再来到这儿还会不会想起来儿这原来的模样!
不知沐元溪心底想着什么的沈辞又不怀好意地在她颈间蹭了蹭,嗓音懒懒的。
“早就让你走了啊,还不是你非要在这儿磨叽。”
温热呼吸喷洒在肌肤之上,难免觉得酥痒,沐元溪深吸口气,搂紧了少年几分,足尖轻踏,缱绻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兴阳街前。
两人直接去了府衙,通知陆艾准备好出发,又让她派人去寻沐元淇等人,很快便将集市上淘着新奇小玩意儿的三人找了回来。
鹿城知府从头到尾都没看见帝后三眼,浩浩荡荡的南巡队伍就从南门出了鹿城,朝着颍苏扬三州交界处的乌河堤坝方向而去。
*
傍晚之际,夕阳西下。
兴阳街玉府之内,昨晚在屋檐之上待至天明的玉逍遥今晨白天在屋内躺了一天,直到现在才睡醒起身。
两次穿过密林,着实有些累人,她的实力还有些虚浮,不过经过此番锻炼,倒是能巩固一些了。
推门而出,入目便是庭院中的那颗榆树。
枝繁叶茂,洒落一地凉荫。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清瘦的少年身影,眼前碎片流转,从天明时分到黄昏日落,天边扯出的红絮映照着一抹惨淡。
玉逍遥晃了神,那好像是错觉,却又那么的真实。
一样的时间,黄昏,日落,而后,就此消失。
心中蔓延而起一阵莫名的细碎刺痛,她开始在屋内翻找。
之内,藏着一个小巧的弩箭,那是她一年前放在这里的,罗山之中,少年临时做出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颗小小的火药,那是被她偷偷藏起来然后带回的,虽然已经沾了水,没有什么太大作用了,但她一直还留着。
可那封信到底去了哪!
玉逍遥疯了一般,将屋中的桌子都掀翻了,她明明放在了一个最显眼的地方,被一个小巧的茶盏压着,怎么会找不到!
从日落黄昏到夜幕四合,那是她最后的发泄时间。
没人会知道,那封临时所写的信早已灰飞烟灭,落于尘土,被风沙掩埋,终成虚无。
那就是一封,本不该存在的信。
沈辞双眼清明,神思通透,看得清一切,但他却知道有的时候看得那么清晰并非什么好事。
有些事情,或许没必要弄得那般清楚明白。
因为结果不会改变,那么过程,也就没了意义。
夜幕间,轻缓而行的马车内温度适宜,睡不着的少年幼稚地想要跟沐元溪翻绳玩。
两根细发带结成的一个活环间,两人指尖三两下的触碰,翻出无数的花样来,少年爽朗的笑声透过车帘,在宽阔的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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