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声喊,众人皆将目光投向云芷的方向。
有情绪激动的,已然冲上前来,想要挣脱衙役的束缚,涌到云芷身边。
一时间,院内又乱做了一团。
师立良和谷县丞来给云芷见礼,将堂院中间的位置让出来给云芷。
师立良神情自若,谷县丞却是一脸担忧。凑到云芷身边,小声道,“委实唐突姑娘,下官也是无能为力。”
云芷态度很是谦和,摆了摆手。“这不打紧。师主簿确实也没说错,的确是我压住了案件未叫侦办。”
谷县丞面露尴尬之色,干笑了两声,往后退了一步。
师立良颔首,“这般刁民,让姑娘见笑了。”
云芷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伸出双手示意众人安静。
兴许是因为好奇,想看看这个京里来的年轻人想说什么。
众人倒真的收了声,皆将目光投向云芷。
云芷过目扫了一下,应有五十余人。
多半是妇人,零星几个健壮的年轻人此刻都挤在前面。
想来,使了银子的除了吕英,必定还有师立良。
云芷还是第一次处理这种群体性上访事件,心下多少是有些慌的。
但表面上却是沉静如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朗声道,“诸位,云宾楼失火一案,牵连甚广。
重要人证与物证都以交由当地的锦衣卫,眼下案件有总旗大人督办。”
锦衣卫一般都是督办朝廷要案,他们看押的犯人多是犯事的官员。
地方上的锦衣卫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在吃干饭,可一旦行动起来也很是瘆人。
原本气势汹汹的人群,顿时消了气焰。
云芷瞧着众人反应,又继续道,“诸位或有亲朋在火场受伤,或有财产因此损失。在下十分理解诸位内心之焦灼。
然,官府办案,自有程序,无法即刻昭示真相。
但大家自可放心,厘清现场后,清水县衙会出部分资金重建所损房屋,并予伤者医药补给。
大家现下请自行回家,稍后会有县衙户房的人去接洽。”
师立良脸色微变,低声提醒。“姑娘,户房的银粮,非灾荒不可调度……”
云芷侧目看他,挑了挑眉,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我又没说这钱从户房出。
不过是用户房的人去办差罢了。其他五房的人,怕是也不会跑这个腿吧。”
业务分工还是要明确的,这才不容易引起民愤,这一点道理云芷还是懂的。
师立良却被云芷的话说愣了,不在户房出银子,从哪儿出?
云芷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胸脯,“师主簿和谷县丞在任怕是有十年了吧,指缝里漏出点银子便就够平息这次民乱了。”
云芷声音压的很低,但是一旁的谷县丞还是听见了。
登时脸上便开了染坊,“姑娘,这就冤枉下官了……下官历来为官清廉……”
“别逗了,”云芷打断谷县丞,“前儿你儿子的洗三礼,光账上写的礼金,你可就收了上万两,更不要提那些不可估价的字画古玩了。随便拿一两个出来变卖,就够重新修建云宾楼了。”
谷县丞脸色越发铁青,想要辩驳,却怕越辩越黑。
云芷既然能说出来他所收礼金的大概数目,自然是自己这场洗三礼被锦衣卫盯上了,也拿到了证据。
谷县丞觉得眼前有点发黑。
云芷抓住了谷县丞的实锤,这钱自然是从谷县丞手里出。
师立良反而不急不慌起来。
他跑去安抚众人,替云芷做善后工作。
云芷看着谷县丞肉疼又不敢反驳的表情,坏心眼的笑了。
“陛下原是派我来查徽州的案子,确实没想过要在这清水县驻足。
谷县丞若是表现的好,我自可与锦衣卫总旗大人说项说项。当你是将功补过了。”
谷县丞连连作揖,“多谢姑娘高抬贵手,下官一定将此事处理圆满。”
云芷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云芷的这波操作,这是出其不意,很有啥流氓的架势。
吕英依靠在窗边,仍是想到就要笑一笑。“你这招可真够损的。”
“见笑,见笑。”云芷自斟了一杯茶,瞧了瞧外面要暗下的天。“清水县的人眼下八成觉得我是个混账。先是要逛窑子,又是逼迫县官自掏腰包平息民众。眼下,兴许也骂上陛下昏庸了呢。”
……
云芷猜的很对,确实有人在骂她。
但不仅仅是清水县的人,还有邑县的人。
徽州知府内宅的花厅里头,正摆了宴席。
徽州与五县的重要官员皆围桌而作,推杯换盏。
今日,是这徽州知府巫启正的五十岁寿诞。
因是个整寿,儿孙孝顺,哪怕他几次三番以低调节俭为由推辞,仍是替他摆了这场宴席。
厅内摆了酒宴,厅外设立高台,唱堂会。
迟迟不回清水县的县令,许畔也坐在席间。因官位不高,又不属徽州,只得了个末席坐着。
宴席进行了大半,方才轮着他上前去敬酒。
巫启正不大认得他,许畔倒也乖觉,先是自我介绍一番,又将祝寿词说了一通,为表敬意,先干为敬。
巫启正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机敏不足却沉稳有余。
又听得他是清水县的人,少不得来了兴致,命人赐了座,叫他在自己跟前坐下说话。
“老夫听闻,近日你们清水县来了大人物,也出了大案子。”巫启正和颜悦色,但目光中却没什么温度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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