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到了那个地步的话,我会毫不犹豫。”
霍霖深怔住了,他终于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许欢的眼睛。
里面只有一种情绪,坚定不移!
他的面色陡然凝重,“我想我必须要解释,许氏的事与我无关!目前已经查明张琦与国外一家公司有所关联,他……”
“张琦是你的人。”
许欢安静又冷静的,给出了她的答案枞。
她的声音干净又清晰,没有半点多余的言语。
霍霖深突然明白了过来,她不信他的解释。
于是皱紧眉,眉宇之间皱成深深的沟壑。干净的面庞上被覆上一层深灰之色,像阴霾,又像无奈。
霍霖深到这时候才恍然察觉到一个事实,原来自己在她心里,早已没有任何信誉可言。
于是深吸一口气,眼眸眯了眯,“就算如此,不是便不是,无从指认。”
“怎么,霍先生也害怕被人冤枉?
“难道你不怕?”
霍霖深一出口就后悔了,两人之间隔着些许距离,在他抬起头的刹那,发现许欢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自己。
男人重重闷哼一声,眼眸垂了下去。
若是许欢谋杀陈云姗罪名不成立,那么她原本,就已经被冤枉了许多年。
“总之你也该知道,我并非是对你这些手段没有办法。”
“那么霍先生大可放手去做。”
许欢似笑非笑,霍霖深也瞧不透她的情绪。大约只能猜到她下定了决心。
他只能捏了捏掌心,指尖握在一起,“你如今营造的声势,对再次开庭很有用。但许欢,这场官司我不会轻易打。”
他凝眸,“但凡有别的法子,你也不必要……”
“没有别的法子。”
许欢如今总是那样理智,不像当年,凭着一腔感情,便意气用事。
于是低眉浅笑,声音清脆明晰,“你不肯上法院,说到底也不就是怕输么。别怕,我没你那么狠心。就算渊渊归我,也会让你见她。”
霍霖深咬牙,脸色沉下。
许欢瞧出了那脸色的意思,轻哼了哼,“不是因为这个?霍先生,你大概不知道。红城今年共有一百二十八件关于抚养权的案子,你知道最后结果如何么?其实不止红城,应该说全世界大部分抚养权争议案都一样。闹到最后答案只有两种。一是判给其中一方,二是放弃起诉,夫妻复婚。自然,第二种只占百分之五不到的比例。”
“霍霖深,你难不成,想选第二种?”
许欢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也不信的,他们俩之间,可从来不存在这个可能性。
然而霍霖深听了却不知为什么反而缄默不语。
他垂眸深思,模样认真,干净的指尖轻轻叩击起来,似乎是真的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算了吧,别告诉我你真在考虑。”
许欢“咯咯”笑出声来,语气里带着些许嘲讽意味。
男人于是顿了顿,苦笑摇头,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他在很久之后的某一天里,发现自己即便努力伸手也触碰不着许欢的时候,才恍然察觉到自己当初在潜意识里拒绝与她对峙公堂的原因。
原来,是怕失去。
事到如今,他也不期待许欢主动放弃什么。黑眸微眯,连手掌都握紧了些,“你若真要闹,我自然奉陪到底。”
“只是许欢,你知道我没有多好的耐心。你得寸进尺,我也不会留情。”
许欢已经转身走到门边,听见身后传来男人低低哑哑的声音。
她侧过神,眼角余光望见男人闪烁着幽暗光芒的眼眸。
于是轻笑,“你什么时候留过情呢。”
……
许欢走了出去,抬头看了看天空。
来时,日光明媚。
离时,却已乌云翻滚。
毕竟不复当初。
许欢没发现,在自己刚离开之后不久,小丫头便在护士的陪伴下来到霍霖深的病房。
正好看见了她进电梯的背影。
“爸爸,欢欢来了吗?”
小姑娘一进去,便窝在霍霖深身边,她如今渐渐开朗起来,在陈羽姗被与她隔离开之后,日渐与霍霖深亲昵。
男人将她抱远了些,怕感冒发烧的病毒传染给她。
“唉,欢欢不开心。”
霍渊渊干脆盘坐在床上,正对着霍霖深,两人之间隔着些许距离。她在霍霖深身上腻了腻,小身子圆滚滚地爬在男人身上,找着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许久之后突然开口。
男人愕然,“为什么这么说。”
“她就是不开心嘛。”非要问她为什么,她哪里能说清楚。
霍霖深于是看向看护,后者是个看起来十
tang分温和的妇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见他询问,便小声解释,“许小姐刚刚来过一趟,抱着小小姐说了许多以前的事。后来还……”
“还怎样?”
“还说,要尽快接小小姐回家。”
接他的女儿,回她许欢的家么?
霍霖深垂眸,望着不住把玩自己手指的小姑娘,忽然扯开薄唇笑了笑。
许欢啊许欢,哪有那么简单呢。
……
年后初八那天,霍先生终于得以从医院解脱,连带着被强迫在医院里养着的小姑娘,也终于能回家。
她实在开心,一路上都不肯停下。
金莹在家里给父女俩备了一桌精致的菜肴,有些洗掉晦气的意思。
一家人坐在一起,连即将离开的陈羽姗,也终于被破例允许到霍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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