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血脉天赋,时岁有一个特殊的天赋,他能通过草木获知周遭的信息。可惜的是,时岁放开掌心中的树叶,这片树叶年岁太短,能够获取的信息少且模糊,只知道这里是个玄气匮乏的贫瘠之地。
“到了。”男子出声,打断时岁的思绪。
右侧有一汪清泉,想来是平时上山的人们在此解渴、清洗之处,故而周遭地势较一旁陡峭的山路平缓了许多。
男子缓缓蹲下,松开时岁。
相较于男子的小心翼翼,时岁就显得迫不及待多了,然而脚刚落地,就不受控制的往前跌去,又砸回了男子背上。
昏迷了太久,身体一时半会还使不上劲。
男子下意识的伸手,时岁却是下意识的起身,两人动作意图相撞,不过最终的结果自然是男子背着时岁再次起身,“还是我背你下去吧。”
“不必。”时岁支起身子,可惜这次才离开一点,就被男子一手按住,“啪”的一声脸和背来了个亲密无间。
“你!”时岁声音依旧清冷,但隐约能听出些许恼怒,“你这是做甚?”
“我背你下去,或者,我抱你下去。”
这两个选择难道有区别吗?时岁奋力挣扎,脸倒是在男子的麻衣上蹭红了,可依旧是紧贴着男子的脊背,纹丝不动。男子是玄士,时岁的挣扎无异于蚍蜉撼树。
时岁捏拳,努力平缓自己的情绪,“我自己走下去。”
男子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一刻不停的往下走。
答案分明。
“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你帮我包扎伤口,又背了我这么长一段路,我很感激你,但是,我可以自己走。”时岁再次开口。
“……”
“请你放我下来好吗?”
“……”
“啊!”身下的男子一个趔趄,吓得时岁赶紧环住男子。
地面传来轻微的声响,定睛一看,一颗石子骨碌碌的往下翻滚,想来是男子方才不慎踩到了。
石子滚着滚着消失在山路中,连个响儿都没有听到。山路陡峭,石子的惨状时岁看在眼里,也不敢再反抗。
直到山路渐缓、林木渐疏,远远的有吠声传来,时岁这才再次开口:“已经在山下了,你放我下来吧,谢谢你。”
沉默了一路的男子总算开口:“我做事喜欢有始有终。”
山脚已至,终点已达。
可男子依旧背着时岁不撒手。
“你可以放我下来了,现在不是在山下了吗?”时岁垂在男子身侧的双手揪着男子的衣摆企图起身,但最终还是挣脱不开男子的五指大山。
随着遮掩视线的林木抛之身后,脚下阡陌交通,不远处屋舍俨然,袅袅的炊烟模糊了落日。
时岁还是没有达成所愿。
“到了,”男子背着时岁走到离山林最近的一圈爬满了藤蔓的树干前,“这是我家。”
树干差不多有两个时岁那么高,其上缠绕的藤蔓有着在落日的余晖中闪着寒光的叶片,锋利程度可见一斑。
时岁呼吸一窒,虽然男子的手一直按着,让他难以动弹,但这次是真的不敢动,就他这没有玄力的小身板,往上一扔,非得落个血肉模糊的境地不可。
为了按住时岁,男子直接一脚踹向爬满了藤蔓的树上干,时岁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原以为会是树干轰然倒地传来巨响,却不料听到一声“吱呀——”。
是一扇门。
进去之后才明白过来这些树干藤蔓是一圈篱笆,院内的摆设倒是简单,几栋茅草屋,风一吹,茅草便颤颤巍巍,仿佛下一刻就会随风飘散。
只是,院子的左侧摆着几块巨大的石板,只有在石板的边缘处才能见到些许石板原本的青灰色,其余处皆被暗红色所覆盖且绵延至周围的土地。
是血液的味道。
和他衣服上一样的气味,甚至更加刺鼻,让人作呕。
男子背着时岁继续往里走,踢开其中一间茅草屋,将时岁放到床上,“你且在这坐着,我去拿些伤药。”
时岁这才见到男子的正脸,之前只知男子头发杂乱如草,现如今才知晓何止头发,脸上的胡子也极多极长,在头发与胡须的遮掩下,整张脸上只剩了深邃的眼眸露在外面,正倒映着时岁的身影。
“不许跑。”男子强调。
男子半蹲,与时岁对视,迫人的视线让时岁想起了族人们捕猎时紧盯妖兽的目光。
猎物时岁屏住呼吸,幅度微小的点点头。
然而当男子一离开这间房子,时岁赶紧伸手紧贴身下的木床——
林间的晚风吹拂带来丝丝凉意,虫鸣粉墨登场代替树叶沙沙声……可惜这种悠闲的光景没有多久,一股巨力猛然传来。
木床传递给时岁的只有它自己的感受——临死前的绝望,可时岁却莫名的看见了一片血红,和那声仍带杀意的话。
于是在推门而入的男子眼中,时岁蓦地脸色苍白,额上冒出了冷汗。
“怎么了?”男子疾步走来,“可是伤口破裂?”
就在男子的手即将触碰到时岁时,时岁猛地一缩身子,逃离男子温热的掌心。
先前的时岁只以为男子是个执拗的好心人,偏执的认为他身上伤势严重,非要背他下山,可现在进了男子家中所见所感受到的种种,让时岁的心中泛起了担忧。
如今身下的木床传递给时岁的只有铺天盖地的灰暗。从树木到床,它已经失去了生命力许久,只能传递给时岁它身体残留的最深刻的记忆,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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