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跟着他往花厅走,却忍不住回头看了那位夫人一眼。只见她呆呆地立在那里,嘴唇抿得紧紧的,完全是个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喂,你说的有点过分了吧?”我虽然解气,心里却有些不忍,“她脸都绿了!”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啊!”苏郁芒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赵太太可一直想把她女儿嫁给我呢。”
我说呢,这女人怎么处处看我不顺眼。
瞅着他一脸的得意,我决定逗逗他。
“你之前到低有几个女朋友?”我一把抓住他,挤眉弄眼地问道,“我怎么瞅着你是满地开花?”
显然我这问话让他很紧张。看着他一脸的郁闷,我噗哧一声笑出声来。苏郁芒却没有笑,一脸严肃地望着我。
喂,这家伙不会就这样生气了吧?我心里正疑惑着,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脸骤然放大。有羽毛一样轻盈柔弱的东西,拂过我的嘴唇。
人群发出一声惊呼。原来是外面的烟火表演开始了。千枝万朵在我们头顶绽放,无数的火树银花照耀得天地都是一片璀璨夺目。而苏郁芒的眼睛,正是这银河里最明亮的星。
“何其所幸,我遇见你。”他变魔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做的很精致,沉香木的盒盖上雕刻着大朵的玫瑰。拿在手里只是一味地沉,我疑惑地打开了它。
里面是一块黑色的石头,棱角分明,很像是从路边随随便便捡来的。可上面莹莹闪动的奇异光芒,又让我觉得它没那么简单。
好在旁边有一纸精致的说明书,上面用英文写着“人马星系,第3872号小行星。”
“陨石就是天上坠落的星星。”苏郁芒走到窗边,看着依旧璀璨的天上星河,那些人间烟火丝毫没有掩盖它的美丽。我看着那块黑色的石头,不禁想到它也曾是天上的一颗星,照耀了远古人类的千年万年,以及从洪荒开始的一切爱恨。
“我不够好。”我心里闪过黯然。那段丑闻会永远为s市的人们铭记,谁娶了我,就是把这段往事带回了家。他的莽撞,不知会给s市的交际圈带来多大的震动。别人不说,苏夫人但凡还有一点理智,就不会允许他这样做。
“星星就算落下了,也是被人们收藏珍爱的陨石。”他举起沉甸甸的石头,轻轻放在我的手心,“况且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
窗外的烟火明灭不定,多少个月的阴霾在我心里一扫而空,原来我是这样地年轻,原来,我也是可以有幸福的吗?
苏郁芒又去应酬他那些叔伯了。脚实在有些酸痛得受不了,反正距离晚宴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索性在窗边的一张洛可可式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在繁华的千江路能找到这样一处幽静所在,实属不易。也别怨现在的人都去仿古,拼了命地去求那些旧式的东西。老物件自有老物件的优秀——从前的时间也慢,日子也闲,能让工匠不计成本不计时间地完成一件绝世杰作,现在哪还有这种可能。就拿今晚举办宴席的念川公馆来说吧,这本是民国时驻法公使的私人宅院。公使颇有艺术品位,因而连着最小的壁脚,都要细细密密地雕上鸢尾花。墙上挂着的都是名家之作,是这位公使穷尽一生收集的杰作——布歇笔下的贵族男女在秋千上游荡着他们的爱情,河流之上,罗塞蒂的奥利维亚沉沉闭目,她还在怀念着那位逃亡的王子。
爬山虎藤蔓遮蔽的窗户外,一轮明月幽静从容。
若是在这样一个地方,读书习字以了余生,大概也是件快事吧。
身后传来一阵喧嚣,接着就是众人纷纷起身的声音。苏董事和苏夫人到了。
按理说苏夫人也是近五十岁的人了,可在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岁月流逝的痕迹。她一身黑色旗袍,腕子上的两只翡翠镯子绿得要沁出水来,仿佛是谁随手摘了两条柳叶系上去一般。与其他太太的浓妆艳抹相比,苏夫人显然更喜欢清淡的妆容,她微微地笑着,眼神里却透露出一种昂然的神气。那气势颇有压迫力,可能是我没有出息,见到她我居然感觉到膝盖微微地往下弯。
一早便听苏郁芒说起,他母亲是南方某高官的独生女儿,于内持家了得,在外更是颇有经商的本事。虎父无犬子,这位苏夫人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了。
相比之下,那位我早就熟悉的苏董事就有那么点气场不足。说来也怪,从前没苏夫人在场时,他还颇像个人物,这会子妻子一出场,他就自动降格成了英女皇身后的菲利普亲王,一脸的软弱无力。苏玫,苏郁明兄妹则紧随其后,他们年轻的脸上洋溢着面具一般的笑意,正是这种俯视众生般的笑容,在他们和众人之间加上了一道防火墙。
“母亲,这便是我给您提起过的谢小姐。”苏郁芒快步走上去,向苏夫人介绍道。
他的声音很轻,却在人群里又引起了很大的一阵骚动。无数的议论声像蚊虫的噬咬在大厅里回荡,那些目光再次汇成手术室的无影灯,所有的关注再次落在了苏夫人的嘴唇上。
苏夫人倒是非常镇定,对着我淡淡一笑:
“早听苏三说你美,今天一见,才知道他并非言过其辞。”
她的态度十分温和,全然没有我想象中女强人惯有的那种强势。尽管如此,我在她面前还是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她望见我的第一眼里,我的身家,出身,财富状况早被她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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