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上医院打完点滴,翌日早晨,李厌余就带着保叔去市附属医院检查,悄悄跟医生说明情况后,做了好几项相关检查。
保叔的病确诊了,胃癌早期!李厌余拿着报告走出门诊室,想起刚才医生说的话,由于发现得及时,现在做手术切除,后期好好保养,能再活十几年的也大有人在,但这手术加住院,是笔不菲的费用,而且这病不能拖,越早手术越好。
看着李厌余出来,脸色很不好看,保叔憋不住心里直打鼓,他不能是得什么重病了?不然小余儿为什么拉着他,来这么大的医院做检查?
他刚才跟在她身后,看见检查单子上的数字,费用着实贵得令人咋舌,多少次想拉着她要走,他觉得自己根本没啥毛病,就是最近胃痛的次数频繁些,没啥食欲还有点恶心想吐,与其花钱在这里瞎检查,不如留着小余儿在学校里吃点好的,瞧着她最近都瘦了。
“小余儿,那个……医生怎么说?”
李厌余看着保叔忐忑的神色,心里疼地几乎没法呼吸,她把手伸进口袋里,在腰间狠狠掐了把软肉,才勉强开口说道:“叫你早点来做胃镜,总是拖着不来,医生说你这胃溃疡十八级,得做手术才能好。”
李厌余不敢对保叔说实情,就随口胡诌个病,她害怕他的意志会崩溃,人没了生的希望,也就离死不远了。
“手术?那得多少钱?”保叔听说只是胃溃疡,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脸上又露出心疼地表情:“我就说只是胃病,你非不听,来这种医院,医生只会让做检查,还要做手术?让他给开个药得了,这年头谁没胃病,轻重不同而已。”
保叔的胃病是饿出来的,年轻时为了生活,饮食不规律,后来为了他们这些孩子,也没好好吃过几顿像样的饭菜,李厌余此时心里难受,保叔说的话,她也没回应,直接带着他回到乡下。
刚打开院门,李小鱼从里面窜出来,围着李厌余的脚边,边转圈边蹭脑袋,她去上学的这段时间,它竟然还胖了几圈,听保叔说才知道,它怀孕了,她的李小鱼居然要做妈妈了?
夜很深,李厌余还坐在书桌前,她面前铺着张白纸,笔却始终不知怎么落下,她烦躁地起身打开窗帘,夜色却出人意料的美,静谧深邃的暮色,上弦月挂在天边,远山凝重,漫天星河。
李厌余将窗户打开,欣赏着难得的夜色,待心情平静后再提笔,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铺垫,只有很简单直白的几句话:保叔生病了,需要五万,你有空回来看看。
没有问候语,没有落款,仿佛苏陌还在家里,她只是跟他商量件事,如同当初那样熟稔,只是李厌余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封信寄出去后,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苏陌的信如往常那样寄过来,但却绝口不提保叔的事。
李厌余手里死死捏着信,呆呆地坐在那里良久,信上的内容也挺简单,说是他最近在组织毕业舞会的事,暂时可能没办法写信回来,希望她和保叔保重好身体。
舞会?李厌余有点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慢条斯理地把信撕成条,又揉碎了丢在地上,满心期盼零落成泥碾作尘。
李厌余顶着烈日出门,却依旧感觉不到阳光的温度,风吹过来的时候,她甚至冷得发抖,此时她终于明白,人心易变这个成语的意思,不知道当初苏清灵,是否也这样绝望过?
她慢悠悠地走到小卖部,用小卖部的电话打给班主任,只说了两句话:她是李厌余,她不想上学了。
没给班主任询问的机会,她直接挂断电话,给了老板两毛钱后,她又慢悠悠地往山上走,从远远看过去,那座孤零零的坟上长满了草。
“李云阳,我有多久没来看你了?”
李厌余走上前去,蹲下来抚摸着墓碑,笑眯眯地问他,这时远处的微风吹来,吹动着树叶发出飒飒的声响,她突然就红了眼眶,低头闷闷地说:“李云阳,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我不知道怎么做了。”
大颗眼泪砸在泥土里,此时的李厌余,脆弱地像个孩子,她索性坐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上,哭到泣不成声,她有多久没这么哭过了?
她记得李百合抛弃她的时候,她哭了好久,因为被抛弃,因为害怕,因为对前路彷徨,然后呢?李云阳离开了,她又哭了,因为她生命中的光消失了,她仿佛又坠入黑暗中,现在,现在保叔生病了,她没有钱救他,她好怕,真的好害怕失去保叔。
世道何其不公?从她这里夺走的还不够吗?她只剩下保叔了,连这个也要夺走吗?不可能的,李厌余在内心深处呐喊,她不会再这样束手无策,她会不惜一切代价,谁也不能从她身边把保叔夺走。
李厌余擦干眼泪,徒手清理坟上的杂草,待到周围都清理干净,她才发现手背被割伤,几个浅浅的伤口冒着血珠,手指甲劈了一个,她发现十指连心的疼,似乎分散了些许她心中的痛,这才往家的方向走,到家的时候,估保叔已经煮好晚饭,坐在门槛上等她回来。
今晚做的是肉末蒸蛋,糖醋排骨,都是李厌余最爱吃的菜,保叔看着李厌余比平时多吃了碗饭,心疼地直咂嘴,不停地问是不是学校伙食太差?是不是零花钱不够用,不要舍不得花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省啥都不能节约嘴。
这顿饭在保叔的絮叨中结束,李厌余告诉保叔,她这两天就该去学校,高中课业重,请太久假课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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