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铃声在梦境里回荡,风亲吻在脸颊,如一根羽毛拂过,裸露在外的肌肤感觉到微冷,楚越尘游离于半梦半醒,失望的情绪蔓延。
他微睁开眼睛,视野模糊,篝火倾斜,木炭断裂,星点飞散。
他躺着,不愿醒来,努力挣扎了一番,闭了眼又睁开,眉睫上的星光仿佛也黯然失色。
隐隐约约听见楚归鸳与霍白亦谈话的声音。
“霍白亦,你也别难过,澜州偌大,总能找到医术精湛的能人,总能想出办法救你母亲。”楚归鸳流露惋惜,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霍白亦茫然的抬眼,目光呆滞,愤然道:“说得轻巧,心愿落空的不是你,危在旦夕的不是你母亲,你当然看得开,你不明白母亲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知道泡沫破碎那一刻是什么感受吗?七魂是我最后的希望。”霍白亦情绪低落。
楚归鸳语塞,显得有些拘措,世上哪有感同身受,她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是屁话,也不足以宽慰现在的他,黄色的火焰给她的眼眸涂上一层浅浅的落寞。
“你知道吗?两三岁时,父亲便离开了,十几年前,我又失去了我的母亲,这些年,东躲西藏的,早就不知道母爱是什么滋味。”楚归鸳叹了口气,旧事重提,藏在心底的悲伤涌动。
本把她当作寻找大漠之心的棋子,一次百无聊奈的尝试,让他在希望的边缘徘徊,然而棋子翻了身,他却坠落深渊,这是他不甘的借口。
“对不起。”霍白亦意识到自己的冒犯,收敛了无名怒火,轻声道歉,然后垂下了头。
“你至少还有时间,陪在你母亲的身边,这或许才是她最想要的。”
是的,他还拥有屈指可数的时间,弥留之际,陪她走完这一生。一走就是数十日,瑾妃现在怎么样了,身在大漠之心,他无从知晓。
没病的时候,她在深宫里翘盼,似乎成了一种习惯,等待是幸福的事,等他凯旋归来,兴冲冲的奔至跟前,亲切的唤一声:“娘,我回来了。”
如今,她躺在病榻,身边依然没有他的身影,醒来时,是否心中的牵肠挂肚和失落一起疯长。
他开始因自负而内疚,归心似箭,想早点回到沐丰城,回到瑾妃的身边。
一语梦醒,霍白亦万分惭愧,真诚的说道:“归鸳,谢谢你。”
楚归鸳摇摇头,彼此笑了起来,这一笑便化解了僵局,仿佛又回到了生死之交的经历。
七魂给他们留了三匹健硕的骆驼,水粮充足,足够他们回到沐丰城。其中,最为可贵的是一张破旧的羊皮卷地图,边角缺损,路线极为清晰完整,有了这张图,可以少走很多冤路。
“看来,这位七魂并非不近人情,至少给我们留足了回去的必需品。”楚归鸳费解,翻看物资,货真价实,如果没有这些东西,回家将是一件头疼伤脑的事。
如今,万事俱备,只待回城,她从驼背上取下水袋,浅饮了一口,一股浓烈的味道直刺喉咙,她惊叹道:“青迈精酿。”
“什么?居然有酒。”霍白亦难以置信地兴奋起来。
“我以为是水,七魂真是让人意外。”楚归鸳将一羊皮水袋扔出,霍白亦稳稳接住,拔掉木塞,畅饮起来,动作利落豪爽,酒汁随着下颌,滴落在衣襟上,溅洒在尘沙间。
“好酒。”他喜不自胜,“也只有我们西界才能烤出如此佳酿。”
楚归鸳咂着嘴,缓解辛辣之感,心中暗笑,驰骋沙场的金汤将军,不过是个酒鬼。
话说一醉解千愁,所有烦忧抛之脑后,一番豪饮,酣畅淋漓,这才满足的打了嗝。此时,英俊的面容上有了微醺的醉意,他看着她,楚楚动人,心跳快了几拍。
霍白亦深吸了一口气,漫不经心的问:“楚归鸳,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回家。”至于回哪个家,她没有细说,她的家肯定不在西界。
她望着群星闪烁的夜空,眉睫染了薄光,生动明丽,出来这么久,倦了,是该回家了。
“你能离开吗?西界王绝不会放你走的。”他善意的提醒,其实,他想告诉她,他也不想放她离去。
“我说过,西界本就不是我的归宿,留在西界,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她站起身,尘沙簌簌落下,扑灭了星光,这稀薄的沙帘,将他们隔开了好远。
“愿你成功。”霍白亦举起酒袋,闷饮了一口,面颊泛起一丝微红。
篝火将灭时,楚归鸳扔了几根木枝,霍白亦轻轻吹燃了火星。
楚越尘挣扎着坐起,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他们俩诧异的看过来,动作一致,表情相似。
“有水吗?”楚越尘干巴巴地问。
“有酒。”楚归鸳摇了摇手中的水袋。
“也行。”楚越尘耸拉着双手,勉为其难的应道。
一只羊皮水袋扔来,他没接住,摔在尘沙上,像一团软泥,死死的黏住尘沙。他转过头,满不在乎的拾起,饮了一大口,酒汁浓烈,咽喉辛辣,刺激着他麻木的神经,咳嗽了好一阵,牵强说道:“酒不错。”
“青迈精酿。”霍白亦得意的推介,“看来,连七魂也对它情有独钟。”
“早知道他爱这青迈精酿,我就从沐丰城带它几车过来,让他遂了我的心愿。”楚越尘自嘲。
“安心喝你的酒吧。”霍白亦调笑,“你把整个西界的青迈精酿搬来,他也不见得会让你如意。”
“白亦兄,所言极是。”想来是近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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