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柒没有多问,便站起了身来。
“大过年的,你上哪儿去啊?”正在接电话讨论婚礼的冷老爷子,原本因为婚礼的事情而兴奋的表情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语气不善地哼了哼,放下电话走了过来。
目光敛住,冷枭没有解释太清楚,“我有事。孩子先放在这。”
“老子问你哪儿去?”
冷枭没有再回答,瞥了他一眼,指了指大小鸟和小雨点儿,拽着宝柒的手就往外走。他无视的态度,气得冷老爷子一口气儿憋在了心口儿里,差点儿喘不过气来,“小兔嵬子,老子白养活了你。”
末了,他看到两个大孙子,想了想又开心了。笑着去抱两个大胖孙子,嘴里念叨,“走了正好,是吧?大孙子?”
背后传来的又咒骂又无奈的声音,弄得宝柒哭笑不得。
这老头儿,有的时候,其实挺像个小孩儿。
紧跟着冷枭的腿步往外走,她不时瞄他沉重的脸色,心里突然有些发毛,“二叔,谁来的电话啊?瞧把你急成这样儿。”
“赵先生。”
汽车启动了,在引擎声里,宝柒听到了这三个字。
今天是大年三十,陈黑狗约格桑心若玩儿去了。冷枭自己开着车。他的声音很平静,情绪也很正常,可宝柒就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好几个月了,没有想到电话会是赵先生打的,宝柒略略有点儿吃惊,“二叔,大过年的,他没有在临海渔村呆着?怎么会跑到京都来了?”
皱了皱眉头,冷枭看着风雪中的前方路面儿。
“他在医院。”
在医院?
在宝柒的心里,医院绝对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每次在那儿绝对没有好事儿。她知道赵先生之前就留有病根子,上次在临海渔村也因为心脏病发晕厥过一次。现在人在医院里,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事儿,他应该不会在除夕夜给冷枭打电话过来才对。
一蹙眉,她接着问:“他病得很严重吗?”
“他怕是不行了,说想要见见咱们。”冷枭平静地驾驶着异型征服者,一溜烟儿地在雪下的公路上奔跑着,在道路两边儿映着年味儿的灯光里,他冷冽又凌厉的眸尾里抹过一丝儿不明的情绪。
不行了?
送别过几次亲人离世的宝柒,心里骤然一沉。
“人的生命啊,为啥就这么脆弱?”
“人都会死。”冷枭冷敛的眉宇里,带着些许不明的怅意,“有时候,生要比死更难。”
轻轻叹了一下,宝柒没有回答。
不过,她的心里知道冷枭话里的意思,那就是冷枭式的安慰了吧。他害怕她还在纠结宝妈自杀的事情。
吸了一口气,她的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堵心!闹心!挠心!
而医院那头的赵先生像真真儿在掐时间一般,在他们赶到医院之前,跟他从临海渔村上来的胖墩儿娘又来了一个电话。说他又晕过去一次,怕是真的顶不住了,希望他们能够快一点。
“马上就到了!”
挂掉电话,冷枭眉目皱着,加快了油门儿。
宝柒攥紧了手指,在担忧的间隙里,又觉得这事儿没有那么单纯。他们和赵先生相处算是比较愉快,交情说浅不算浅,可要论真的深厚也算不上。有什么样的理由,让这个人非得在这个时候见到他们?
脑子懵圈儿着,她不懂了。
——
除夕夜的夜晚,路上一马平川,车少人也少,家家户户都围在自家屋子里过年。因此异型征服者很快就赶到了赵先生住院的医院。
病房里。
一应简单的陈设,空气里带着一股子刺鼻的药味儿和消毒水的味道,对比于外面热闹的新年,确实显得特别的凄凉。
躺在病床上的赵先生闭着眼睛,嘴唇有些发紫,脸上浮肿,脸色苍白,整个人显得没有半点儿生气儿。旁边的床上,小胖墩已经睡着了,而胖墩娘正坐在椅子上抹眼泪儿。
之前在临海渔村的时候,他就说过有心脏方面的问题,只是没有想到这病来真真如山倒,发病这么快,看他的样子,病就是特别严重了。
“赵先生……”
敲了敲门儿,宝柒心里不好受,导致嗓子有些发哑。
实事上,哪怕是见到一个陌生人病成这副模样儿,正常人都会心酸一下的。更别说对自己有过帮忙的人了。
“你们来了?!”
赵先生撑开了眼皮儿,脸上带着一抹微笑。
宝柒皱着眉头和冷枭一起走进了病房。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过来时的疑虑通通被甩到一边儿,上前查看了一下赵先生的气色,便转头过来询问不停抹眼泪儿的胖墩儿娘。
“大姐,赵先生他……医生怎么说的?”
胖墩娘本来是一个挺会来事儿的女人,可他前一个男人就是突然发病死了,现在好不容易觉得生活又有了点儿依托,两个人本来准备结婚,可赵先生的病情又突然加重了。这让她一个女人,除了六神无主,还能怎么样?
不过,她还是礼貌地给两个人倒了水,然后才强打着精神抽泣着说,“他心力衰竭越来越严重了,你瞧个蛮,脸也肿了,腿,胳膊都肿了……医生说,怕是……怕是不行了,随时都可能……。”
泣不成声的胖墩儿娘也表述不清楚,一边说一边哭得更狠了。
赵先生吃力地抬起头来,安慰地看了胖墩儿娘一眼,又让她将自己的病床摇了起来,半倚在床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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