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参尽梦境很长,起得很晚。
太阳晒着他的屁股,梦中公子浑不自知,咂咂嘴,翻了个身,又是不耐烦地搔了搔脸颊。
朱有昭后悔很多遍了。
他当初真是不应该心一软就把徐参尽带来的。
这人当真麻烦至极!
朱有昭抬头看了看天色,眉头紧锁。
他终于还是起了身,走近床榻,伸手去拽徐参尽的被子。
徐参尽在梦中居然还分的出心来抢夺那床被子,两人你一拉我一扯对峙了半晌,终于还是弱小的徐参尽败下了风头。
徐参尽被冷风吹醒了,他本能地往着朱有昭温热的身前靠。朱有昭见他仍是迷迷瞪瞪,半梦半醒,也只好无奈地在他耳边温声道了一句。
“娇宝儿……”朱有昭言中略有低低笑意,他戏谑地挑眉,声音猛地洪亮了几倍,“起床了!”
徐参尽吓得人都傻了,瞌睡虫便也跑了大半。他抬头愣愣看了朱有昭一眼,伸手揉了揉自己受创的耳朵。
两人相对无语了片刻,徐参尽才反应了过来。他疑惑地又搔了搔自己的脸蛋:“殿下,殿下,好奇怪啊,我现在听什么怎么都是嗡嗡一片啊?”
朱有昭淡笑:“无碍,过会便好了。”
徐参尽似信未信地点了点头,朱有昭转身去收拾东西。
“快走罢,免得耽搁太久。”朱有昭道。
徐参尽又是一点头,见朱有昭背对着他,他只好又应答了一声。
朱有昭回过头去看他,见徐参尽头发凌乱,满面的起床之气,微叹了一口气。
“如此这般,你又怎能出去?”
徐参尽之前与朱有昭宿在马车上,他都是趁朱有昭睡熟的时候用仙术整顿头发,梳理发髻,半披半束。可是现在……
他怎么就醒得这么晚呢!
徐参尽有些懊恼地垂下了脑袋。朱大爷比较随意,只是扎了个高马尾就凑合了。
若是这样倒也不错,不过他徐参尽……可是一个把单马尾扎成杀马特的奇男子啊!
朱有昭见他蹙眉未展,便也笑道:“不会束么?之前不是束得很好么?”
徐参尽有点心虚:“束得好不好那还得看手气,我今天略略手生,又要劳烦哥哥了……”
出乎他的意料,朱有昭只是戏谑地眯了眯眼,也并未说些什么。
“朱载涚,坐下。”朱有昭拉过了木椅,正对那着辉光闪闪的铜镜,映出了一双人影来。
徐参尽乖乖坐下,任由朱有昭摆弄他一头乌丝。
他双目紧望着铜镜,思绪却飞到了千里之外的云上人间。
“卿卿儿可要记住啦。”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你万不能随意地便碰了女孩子的青丝。”
“记住了么?”
徐参尽眨了眨杏眼。
“可是……万一我的头发被别人碰了呢?”
镜君恬淡地笑了笑。
“卿卿儿,那也是一样的。”
“既是碰了,便一辈子。”
时空交错,好像有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凝望诉说,沉淀着风化了的斑驳回忆。
徐参尽又听不太清了。
“好了。”朱有昭沉声,打断了徐参尽的太虚神游。
“啊,是么……”徐参尽这才将目光投向面前的朦胧铜镜中去。
他瞪大了眼睛。
他徐参尽,英俊潇洒威风凛凛fēng_liú倜傥玉树临风的水神大人。
居然,居然被梳了一个……
麻花辫!!!
细辫若流水,簇拥成柳絮,直垂到了椅中,直起身来,便及腰间,摇曳似流云,轻飘飘束在他颈上,束在最低的地方。
徐参尽回头懵懵地盯着朱有昭看。
朱有昭抱着胳膊,明显是欣赏至极:“怎么了,这样不是更为清爽么?”
我清你妹的清爽,徐参尽被发型雷得五体投地。
朱有昭顺便在收尾之处别了一朵小花。
徐参尽抓了自己的辫子看。
蓝色的小花,花蕊处近乎靛青,花漾处淡色洇染。
淡于墨梅,清于桃花,雅于牡丹,恰似韶华。
好熟悉的花。
朱有昭不以为意:“河边长的,还算漂亮,似乎衬你。”
我可真特么谢谢您。
徐参尽暗暗叹气,但出于某种奇妙的因素,终究没把它取下来。
平心而论,朱有昭这头发梳得真行。
给女孩子梳一定是极好的。
徐参尽莫名其妙地想。
徐参尽长相中并无三分女气,只是清秀温润,玉面桃花,所以只要他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即便是配了这样一头的细辫,仍是不会有人将他性别错看的。
朱有昭早时去集市买了两把扇子来,丢了一把送给徐参尽。徐参尽咬了一口上面镶的黄金,还挺疼的。
有钱人真的是狂拽炫霸酷啊!
朱有昭执意要见长姬,徐参尽也阻止不得。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只要那杀千刀的高阳一来,他就要找机会把她单独暗杀了,切不可容她继续害人,骚扰于他。
不过要怎么避开朱有昭呢……徐参尽苦恼地哀叹。
为什么下凡渡个劫这么难啊!
司命卑鄙小人,一定是在公报私仇!
渐渐的,人们也都起身前去了客栈的后院,辞花大会马上就要拉开帷幕。
前期高阳宣传得妙,现在绥定是个人都知道了什么狗屁长姬娘娘貌美如花,顾盼生辉,是个仙姑,神力非凡。
徐参尽忍不住对着那长姬堂啐了一口。
都是傻der,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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