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傅彦彧没有再逗弄她,转身离开洗浴室,顺手关了门。
他总算离开了,云倾小小地嘘了口气。
她将手里干净的睡衣放在一边的板凳上,用肥皂洗了洗手,这才行动不便地脱起衣服。
其实身上破皮的伤口并不多,除了脸上和手肘,其他地方都是内部扭伤,洗澡还是可以的,只是他太紧张了。
云倾将脱掉的病号服放在一边,慢慢地将整个人沉入了浴缸。
工作太忙,她以前很少有机会用到浴缸,只会在心情不好的夜晚,滴两滴精油,泡上一两回,放松心情,去去乏。
云倾闭眼躺在浴缸里,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心里后怕,也更觉蹊跷。
今天本来没打算出门,她是临时接到了温汐的电话,才会去机场,这些人是怎么知道她要做什么,又怎么知道她会走那条路那?她实在想不通,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温汐去的……?
不论是谁,今天既然碰到了,她真希望警察能快点将罪魁祸首抓住。
***
傅彦彧拿着电话走出了卧室。
电话是傅首长打来的,傅彦彧看着对面楼层里闪烁的万家灯火,偶尔能看见一家人其乐融融共进晚餐的画面,话筒里——
傅首长以雷霆万钧的中高音在电话里怒吼:“小兔崽子,你把我孙子接哪里去了?!”
结束行程,傅首长早早地回了老宅,在客厅里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现在天都黑了,也没见着人影,让张吉去医院接人,却被告知人家早就出院了!
老爷子心里这个气啊,这个急啊!
他们傅家的第三代孙子,他还没抱够呢!
傅彦彧将手机从耳边挪开,等那头平静下来,才慢慢回道:“孩子睡了,明天我们再一起过去。”
“哼!”
知道他们明天过来,傅首长心里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临挂电话前,还是说到了正事上:“这次你爷爷的九十大寿要在老宅办,到时候你也过来帮帮忙。”
傅彦彧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男人双手抄在裤袋里,仰头看着满天的星辰。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在他十六年的年少生活里唯一的亲人。
他不知道过去的十六年里,母亲为何从未向他提起过自己的亲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母亲去世,他们才找来。那过去的十六年里,他们在做什么。
如果说,他跟着舅舅回到傅家是怀着怨恨,那么他回到应家就真正是为了报仇。
过去三十多年里,他活在仇恨里。
在他最困难的五年里,是这些他不屑的亲人在默默的帮助着他,他不敢说自己如今的成就都是自己挣来的。曾经,在他被关在异国地下室的时候,是他们将他带回了国,让他戒了毒;在他还没站稳脚跟的时候,他们在背地里帮忙疏通了多少关系;如今,便是郁邵东都因为他而受了伤……
他并非一个十足冷血的人,过去五年里,他们在用力挽回这个差点失足的人。
如今,他也慢慢接受了他们。
便是那对晚辈异常苛刻的老爷子,对他也是尽其所能地宽容提携。
傅彦彧叹了口气,转身推开阳台的门走了进去。
推开卧室的门,没有在床上看见小丫头的身影,傅彦彧眉头紧皱地看了眼洗浴室紧闭的门,还有那投射在玻璃门上大开的灯光。
傅彦彧敲了敲门,没有听到小丫头的回应,男人放在门上的手停顿数秒,叫了声,还是没人应,便不再犹豫地推开浴室门。
只见小丫头双眼紧闭,微仰着头,双手无力地垂在浴缸边,脖子和下巴都滑到了水里,险险地泡在鼻尖之下。
傅彦彧心里腾地升起一把火,他快步走进,一手从门边的置物架上扯过浴巾,伸手就将云倾从水里拽了出来,粉红色的浴巾展开,一把裹在她的身上。
男人的怒火通过他有力的手指传到云倾身上,手臂上的疼痛瞬间将她惊醒。
“……怎么了?”
云倾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还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处境,看着傅彦彧黑如锅底般紧绷的面色,有些委屈地问着。
“洗澡还
能睡着?!我看你就是不能惯着!”
傅彦彧很生气,想到刚才她滑到水里的画面,如果他进来晚了,抑或是今晚他不在,她就打算这样睡到水里去?他不敢想……
云倾被他吼得一愣一愣地,随即有些委屈地对上他的目光,“……我就是困了。”
她这样小心翼翼,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猫,可怜兮兮的。
傅彦彧一口气憋在心里,眉头紧皱,想要斥责的话没能说出口,长臂一揽,直接将她抱出了浴室。
泡了热水澡,全身心都放松下来,云倾见他还有些生气,手臂小心地圈在男人的肩膀上,洗过的头发还滴着水,浸透了傅彦彧胸前的蓝色衣襟。
傅彦彧将她放在床上,云倾赶紧听话地乖乖坐好。
她眼神怯怯地盯着男人走向卫浴间的背影,以为他要洗漱,云倾偷偷吐了吐舌头,却见男人迅速地走了出来,只见他手上拿着一件干毛巾。
傅彦彧走到床边,伸手就将毛巾裹在了云倾的头上,男人一手把着她的肩,一手拿着毛巾在她头发上揉搓着。
可能是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傅彦彧的动作生疏而别扭,男人的长指裹着毛巾擦过头发,几番动作下来,他的长指间倒是缠上了不少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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