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瑜第一次见到她时还是在南京科巷的“楼外楼”上。
雅致的二楼。
《秋风执扇图》下,叶沐雨正垂首抚琴。
手心相和,琴魂相交。
那时的她就是一身黑色罗衫,黑色罗衫上点缀着艳红的玫瑰。
只是那时的她虽然面容瘦削却白嫩如玉。
现在,她的脸变得更白,惨白。
这种惨白似哀愁、似悲伤、似幽怨。
更似相思。
就像她曾经在“楼外楼”吟唱的《长相思》一样:“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叶沐雨所受的折磨似乎并不比她的母亲少。
她爱上了耶律含烟,爱上了自己的仇人。
爱的本身并没有错,那究竟是谁的错?是谁的错既折磨着她也折磨着她的母亲?
叶沐雨苍白的手已搭在了承影剑的剑鞘上。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已迈出了小院的门。
她的脸似乎更苍白,更憔悴。
她出门的时候没有人阻拦她,纪楚也没有。
黄叶落在院墙上,落在门前的石阶上。
黄叶叶被萧索的秋风吹入石阶下的河水中,随着水流飘远,不知飘向何方。
单薄的黄叶又如何能控制得了方向,掌握得了命运呢?
纪楚的眼睛只是空洞地望着门外,她的眼睛几乎已变成了死灰色,那是绝望的颜色。
南京。
秋意渐浓。
繁华依旧不减。
贡院街依旧熙熙攘攘,行人摩肩擦踵。
吴红文一个人走在街上,看着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小商品,他感觉惬意极了。
即便现在盟主总坛的事都由他一人决断,他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压力。
或许他永远都是这样豁达,他的手中永远拿着一把扇子,或纸扇或木扇,亦或是羽扇。
现在他的手中拿着的是一把纸扇。
他喜欢朋友,喜欢酒。
他喜欢见形形色色的人,喜欢听形形色色的故事。
每当他听完一个故事,就像是他自己也经历了一样。
所以,他喜欢热闹的地方,喜欢人多的地方。
而贡院街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天空突然响起一阵闷雷。
接着,豆粒大小的雨点便落了下来,行人渐稀,青石长街顿时变得斑驳。
既然要避雨,那避雨的地方一定要有酒,否则就会像坐牢一样难受。
吴弘文的身侧有一家面馆,刚巧那家面馆的酒很香。
吴弘文的鼻子很灵。
所以他已经走了进去。
一家朴素的面馆,甚至没有招牌,面馆不大,屋内只摆着六张陈旧的八仙桌,三张桌子上已经坐了人,每一张桌子上只坐着一个人。
吴弘文喜欢这种市井小店,这里似乎永远有讲不完的故事。
面馆里只有三个人,吴弘文不免有些扫兴,何况三个人中竟有两个是和尚。
其中一个须眉皆白,身材瘦削,颧骨高耸的和尚就坐在门口,他在吃着一碗面,一碗青菜面。
他将柔软的面条放进嘴里就像是在咀嚼钢铁一般,他一双红色的眸子盯着那碗面,就似有一团火要从那红色的眸子里喷出来一般,那火可以度化一切魑魅魍魉。
他直挺挺地坐着,慢慢地咀嚼着。
他的桌子上只有面,没有酒。
不过,另一个和尚的桌子上不光有面还有酒,甚至有肉。
那是一个藏传佛教的喇嘛,他相貌粗犷,不修边幅,钢针一般的胡子占据了一张脸的半壁江山。
他身材矮小,背还是佝偻着的。
他不是侏儒,但绝不必侏儒高出多少。
他用左手吃饭,因为他的右手很大,右手指头也很粗,粗到无法使用筷子。
他喝一口酒,然后吃一口面,再配一口肉。
他的表情很满足,可以看得出来他很享受,连他吃面的时候似乎都在笑,谁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面馆内还有一股淡淡的旱烟味,烟是从墙角桌子上的老人那里传过来的。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他雪鬓雪鬟,皮肤干瘪,身上一件破旧的衣服接近白色。
老人的桌子上没有面,只有酒。
他轻轻嘬了一口酒,又悠闲地吸了一口烟,烟雾遮住了他古铜色的脸,古铜色的手还有古铜色的牙齿。
面馆里的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吴弘文进来,他们依旧在吃着自己的面喝着自己的酒。
吴弘文不喜欢一个人喝酒,所以他不愿意一个人坐一张空桌子。
这时,那衣衫褴褛的老者突然缓缓说道:“少侠可是在找人喝酒么?”
吴弘文道:“一人独饮,岂非无趣的很?”
衣衫褴褛的老人讲桌子上的酒壶拿起,倒尽了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道:“少侠可愿意请老汉喝几壶酒么?”
吴弘文微笑道:“莫非前辈已囊中羞涩?”
衣衫褴褛的老人道:“非也。”
吴弘文道:“那前辈为何让我请你喝酒?”
衣衫褴褛的老人道:“我可以给你讲几个故事。”
吴弘文道:“讲故事?”
衣衫褴褛的老人微笑道:“听了我的故事后,你总会觉得你这钱没有白花,酒没有白喝。”
吴弘文道:“不知道前辈要喝几壶酒?”
衣衫褴褛的老人道:“那要看少侠要听几个故事。”
吴弘文问道:“那我若对前辈将的故事不敢兴趣呢?”
衣衫褴褛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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