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偻的老人将一只手慢慢地伸向了飞果。
一只苍老而颤抖的手。
这只手承载着佝偻老人的希望,他希望能将飞果从悬崖边上拉回来。
所有人都希望飞果死。
没有人愿意向飞果伸出这样一只手,只有他愿意。
因为他是老苗王果耶。
他是飞果的父亲,无论飞果曾经犯下什么错误,他都会原谅,即便飞果曾将他囚禁。
这天下恐怕没有人能真正囚禁的了果耶,他之所以不出来是因为囚禁他的是他的儿子,他的心已死。
他今天之所以出来,是因为他觉得他的儿子需要他。
飞果连看都没有去看这只手,他从来没有看得起这只抚养他长大的手,更何况这只手已经变得如此苍老,苍老得开始颤抖。
断崖边,萧索的风兀自在吹。
吹乱了衣襟,吹散了发丝。
飞果不会认输,他已准备出刀。
第二刀。
飞果相信周瑾瑜一定杀不死自己,即使周瑾瑜的剑再快、再精妙也无法刺进自己的身体。
他自负已刀枪不入。
即便他已知道金钟罩铁布衫这种功夫是有弱点的,但他相信周瑾瑜不会猜出自己的罩门所在。
可是周瑾瑜却知道。
飞果的妻子微微隆起的肚子暴露了飞果的罩门所在。
飞果的罩门一旦被击中,轻则武功尽失,重则丧命。
周瑾瑜的剑就在手中。
他的剑锋所指正是飞果的罩门。
可是,果耶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根枯枝,他凝视着周瑾瑜,仿佛万物都已静止,而他手中的枯枝随时准备出击。
无论周瑾瑜手中的剑有多么微妙的变化,那根枯枝总能跟着变化,果耶似乎知道周瑾瑜的剑每次变化是哪一招的起手式,他手中的枯枝永远都能占得先机。
周瑾瑜一旦出剑,那根不起眼的枯枝势必将直插周瑾瑜所露的破绽。
果耶缓缓道:“还请少侠高抬贵手。”
周瑾瑜正要说话,飞果却插嘴道:“我用不着你来帮手,快快滚开。”
果耶无奈道:“你打不过他的。”
飞果突然大笑道:“你既然认为你的剑法天下无敌,你为什么不传给我?我今天是死死活与你有什么关系?”
果耶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你天性凶残,我不能传你。”
他接着道:“我若传你更是害了你,你会杀更多的人,造更多的孽。”
飞果的眼睛已布满血丝,他瞪着果耶一字字道:“我的死活用不着你来管。”
“唰”的一声,苗刀已向周瑾瑜挥出。
几乎就在同时,一道粉色的人影从果耶的身后直扑向飞果,人影来得太快,来得猝不及防。
崖边的气氛死一般的紧张,谁也没有注意到那粉衣女子会突然冲出来。
当周瑾瑜和果耶回过神来,飞果已经被粉衣女子缠着脖子带到了那万仞绝壁之下。
隐隐听到那粉衣女子惨笑道:“你最终还是跟我死在了一起。”
笑声凄惨,悲凉。
带着哀怨。
凄惨的笑声过后,是断崖下沉闷的回音。
一只黑褐色色羽毛的秃鹫从远处飞来,它的叫声更尖锐更凄凉。
它在断崖边盘旋一圈后,突然俯冲,往那万仞绝壁之下。
俯冲的速度极快,像是射出了一支黑褐色的箭。
是可儿。
凄凉的哀鸣停止了。
断崖上的风刮得更大,更萧索。
果耶缓缓走到断崖边,凝视着这万仞绝壁,目光久久未能移开。
片刻功夫,果耶似乎变得更加苍老。
他的背愈发佝偻,他的身子也颤抖得愈加厉害。
渐渐地,他浑浊的眼睛里沁出了两行泪,是风刮进了眼睛?还是血化作了泪?
果耶是一个倔强的老人,他木立在断崖边迟迟不肯离开。
他似乎是在思念自己的儿子,又似乎是在替儿子忏悔,也替自己忏悔。
是自己的纵容才有了今天的飞果,而这一切的恶果都要他自己来承担。
此刻的他是孤独的,他已经没有儿子,更没有孙子。
这世上已经没有他的亲人。
陪伴他的只有断崖边萧索的风。
木立了许久,果耶才喃喃道:“那穿粉衣服的女子是小柳么?”
他似乎是在跟自己说话,又似乎是在问周瑾瑜。
周瑾瑜突然有些同情这个苍老而佝偻的老人。
像果耶这样孤独的老人,天下会有多少?
自己的将来呢?会不会像果耶一样孤独,一样萧索?
周瑾瑜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站着。
果耶接着喃喃道:“她很像小柳,可是怎么会呢?七年前她不是已经…”
“七年前她并没有死。”
蓝雅秋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断崖边,她走到周瑾瑜身旁注视着远方。
萧索的风吹动着她的发丝,她的眼睛迎着风。
小柳告诉了她所有的事,此刻她的心情无法平复,她同情小柳,同情像小柳一样的人。
果耶缓缓回首,颤声道:“小柳…她没有死?”
蓝雅秋道:“没有。”
果耶叹息道:“是我们对不起小柳,她一定没少受苦。”
蓝雅秋道:“她恨飞果,可是她终究还是爱着飞果。”
果耶显得有些不敢相信。
蓝雅秋接着道:“她本可以活,可是她还是选择了和飞果死在一起,对于她来说死亡或许就是永恒。”
果耶道:“他欠小柳太多,即
喜欢江南醉酒塞北笑谈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