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忍耐不住,低声吼了起来。
“父亲,你到底再怕什么!
难道真像外边说的,你被那个黄口小儿吓破了胆子吗?
你可是永王,堂堂西南王!
征战外族无数,怎么就怕了一个叶天逸?
他当年不过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便宜,一个蠢货罢了,你到底怕他什么?”
他还想再说,但一只茶碗已经砸到了他的脑门上。
茶杯落在地上,碎个彻底。
叶蒙脑门也青肿了一块,他下意识一把捂住,望向父亲,好似不相信父亲舍得打他!
要知道,他可是家里的独苗。
当年,他娘生他时候难产了,临死时候要他爹发誓一定好好待他。
结果,他爹也真是信守承诺,除了身边收了个小妾伺候,再没娶妻。
一直把他当眼珠子养到如今,可以说要星星不给月亮,但也正是这般,养的他目空无人,自傲自大。
当然,他自己是不觉得,天下唯我独尊,简直是应当应分,只不过如今被老爹挡了路。
“你居然打我?”
“打你?若是按照我心意,我当年就该杀了你!
否则怎么会有今日?”
永王不知道想起什么,目光里的一抹心疼,彻底变成了恼怒厌恶。
叶蒙暴跳如雷,疯狂大喊着,“你说过不怪我!
你说过,我要的都会给我!
但如今我不过是兵权,不过是不想做缩头乌龟。
你居然就打我!”
他许是恼怒坏了,直接奔上前,把脑袋当了锤子,咣当咣当往桌子上磕打。
“你杀了我吧,我把命还给你,我去找我娘!
我重新投胎,就是做个农家汉子,也好过如今这么窝囊!
天下简直是唾手可得,你偏偏止步不前。
知道外边怎么说吗,你是缩头乌龟,我是龟儿子!
我也没脸活了,不如死这里算了!”
这番哭闹吵嚷,简直和市井泼妇一般做派。
若是外人见了,怕是要惊掉大牙。
这毕竟是二十几岁的汉子了,毕竟是身上挂着先锋将军的名号。
居然好像白活了二十年,几岁孩童闹着要吃糖一样。
但门口的几个亲卫都是低了头,好似没听到,也什么都没看到。
或者说,他们都习惯了。
只要王爷不答应世子的要求,就一定会出现这么一幕。
果然,永王头疼的用力揉着太阳穴,再一次屈服了。
“好了,别闹了!
赶紧滚,我好好考量一下,你出去听信儿!”
叶蒙低垂的眼睑里,不屑之色一闪而过。
他也不说什么,好似气恼一般,抬脚就走。
永王望着儿子的背影,心里万般无力。
孩子就是父母前世的债,显见他的这份债,还着尤其难。
这时候,屏风后转出一个中年文士来,长袍大袖,头戴方巾,五官清秀,眉宇间书卷气极浓郁。
他叹气上前,劝道。
“王爷,不要同小将军一般计较,他还年轻…”
“他已经二十二了,怎么还能说年轻!
成亲三年,纳妾无数,一个承继香火的血脉都没生出来!
明明腹中空空,文不成武不就,偏偏听了那帮子小人的撺掇,以为自己文武双全,居然要同那人对战。
这简直是在送死!
他若不是我亲生的,我真想一刀砍死他!”
中年文士上前,亲手给永王倒了一杯茶,叹气道。
“不要说气话,否则过后,你还是要心疼。
说起来,当年也怪我…
若是他有母亲教导,也不至于如此。”
永王伸手握了他的手,拉他坐在身边,两人就那么自然的靠在一起。
“不要这么说,当年的事,就算要怨恨,也该怨我。你你一个堂堂书香门第的嫡子,若不是被我硬生生留在身边。
如今也是封侯拜相,何必如此见不得光,影子一样。”
中年文士抬头扫了一眼门口,见亲卫们已经都退了出去。
他也放心的依靠在永王肩头,“我不后悔跟着王爷,但王妃确实是因为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一气之下才早产难产。
对世子,我总存了几分愧疚之心。”
“我又何尝不是。”
永王叹气,紧紧握了他的手。
“但这孩子这几年越发桀骜不驯了,心智又不全,免不得被人利用。
如今我们骑虎难下,一个不好,耗掉的,不只是我们的性命,还有忠心跟随我们多年的部下。”
“王爷不要挂心,世子再过几年,终究会成长起来,独挡一面。
再说当年,那人落难,您也是迫不得已。
就算有战败,被生擒的时候,那人也不见得会当真怪罪您。
毕竟,他当年,必须承您的情。
没有您,他根本没可能一统大魏…”
“不能这么说,你还是不了解他。
他是个极心冷之人,除了玉皇顶那些人还能让他有些估计,其余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同万物一般无二。
说好听的,神灵一样俯瞰人间。
说难听的,所有人的死活都同他无关。
如今经历了生死大劫,听说性情大变。
但我却不相信,他会念旧情,不计较我当年的过错…”
正说着话的时候,两人脚下的地皮突然颤动起来。
轰隆隆的马蹄声,好似踩在两人心上一般。
两人猛然抬头,对视一眼,都是神色大变,大步奔去帐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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