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甘心,她的叔叔,她的兄长,她的家族却成他们皇室间争权夺利的牺牲品,她炎家百年建立的荣耀,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炎妃然,殿下对你已十分仁慈,识相的就快将册子交出来,也许殿下会考虑给你留个全尸。”站在男子身后的一名禁卫军开口道。
“仁慈?哈!真是太好笑了。”她摇头大笑,随即正色纠正。“不,他对我一点都不仁慈,他好狠!他卑鄙!我炎妃然这一生,最错的就是认识他……和爱上他。”
她曾经很羡慕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她还以为自己做不成像花木兰那样帼国不让须眉,至少找到一个能与她白头不相离的人。可事实证明她果然是一个傻瓜加笨蛋,到最后还落到满门抄斩的下场……哈!她的人生怎么会这么荒谬?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刀削般的俊颜冷漠如冰,一身玄黑衣裳衬托出颀长的身形,尊贵冷傲的气势,让人不敢靠近。当初她怎么会觉得他温文儒雅,平易随和呢,身为一个在沙场上经历不少风雨,杀过不少敌人的人,又怎么会随和。她以为那些特质,只怕是为了让她卸下心防而接受他伪装出来的吧,此刻的他,才是他真实的面貌。
她恨!她气!
恨他的无情,气自己的无知。她很想冷静、很想理智,但她却控制不住内心的那股狂涛,恨不得把她曾对他的爱全转成了利器,朝他一刀一刀砍过去。
“不管怎样,事情已走到这一步,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你不是很爱我吗?若你肯交出册子,我会给你一个名分。”男子神情冷峻,对她的指责与怨怼无动于衷,跟她说话的语气,淡得仿佛就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更无视她那越来越苍白的脸孔。
“名分?”她再次凄然冷笑,然后愤恨地道:“拓跋凛,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稀罕你的爱吗?你这样说,无非是想要那本册子而已。”
其实她并不清楚册子是什么,只知道被抄家那晚,叔叔将一个盒子交给她,并要她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不能让它落入西宫的人手上,当时她不懂,但因情势所逼,无法将事情问清楚。现在听拓跋凛再三的逼问册子的事,她大概猜想到,那册子对他们来说必定很重要的,正因为如此,她更不能将册子交出来。
“你明白就好。”
炎妃然咬牙切齿道:“可我宁愿死,也不会将它交给你。”
“是吗?”见此,男子神情一凛,眼底闪过一抹狠戾的笑意:“既然你如此固执,那别怪我无情!”
“你想怎样?”
男子没有回答,只露出一个令人畏惧的冷笑,握着剑柄的手突然用力往后一抽,鲜血顿时飞溅而出,洒向他脸部、身上衣衫。
炎妃然没想到这男人如此的绝情,再怎么能隐忍,也承受不了他的动作,剧烈的痛如排山倒海般涌向她全身每条神经,双脚无力地颓然跪下。
男子将还滴着血的剑往地下一掷,转身,冷酷地命令道:“将她拿下。”
“是。”禁卫军听到命令,即便朝炎妃然围过来。
不,她不能这样给他捉回去,回去必死无疑。她不能死,若死了,谁来替炎家报仇?若死了,谁来还炎家一个清白?
炎妃然脑里还没有想出逃脱困境的办法,求生的本能已让她飞快地抄起地上的长剑,朝男子背后刺去。
“殿下,小心!”
男子感觉身后有股剑气逼近,本能的往右一闪,“嘶”的一声,剑身划破他的衣衫,而不知打里突然飞来一把长剑,他随手接过,往上一挥,挡住炎妃然刺来的第二剑。
炎妃然乘虚再刺出一次,在他闪躲的瞬间,提气,准备施展轻功跃过人群,往山林里跑去,可在她脚尖刚离地时,突然感觉小腿传来一阵麻痹,脚筋一软。就在这瞬间,迎面一剑来得突来,也快如闪电,她闪避不及,“嗤——”的一声,那一剑无情地从她胸口直穿而过,透背而出,鲜红的血顺着剑尖一滴滴地滴落在沙地上,晕开了片片血红。
四周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只听到风呼呼刮过的声响……
炎妃然痛得倒退两步,无法置信地看着穿胸而过的宝剑,那上面,还汨汨流动着殷红的鲜血……
“这是你不够合作的代价!”男子冷绝道,一把揪出插在她胸中的剑。
炎妃然狂喷出一口鲜血,身体随着他揪剑的动作前后晃了一下,而她身后是万丈悬崖,所站的位置就是悬崖边缘,身体的晃动使重心不稳,如秋风落叶般,往悬崖下急速堕落,衣袂飘飘,秀发飞舞——
往下堕的瞬间,炎妃然知道自己生命将终结,一滴泪珠划下眼角……
她死了,炎家的仇,谁报?
她死了,炎家的清白,谁平反?
她死了,留在白石林的侄儿怎么办?
望向灰白的天空,她不禁问上苍:为何忠烈之臣得不到好下场?为何奸佞之臣就能永享福泽?为何真心却换来欺骗?世间就没有一方公平吗?
若然,她能重活一次,她不要情,也不要爱,她宁愿当个坏人,也不要做忠烈之人,这样她就不会被他人利用和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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