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写的时候,要么是硬生生地凑句,要么甚至还含着欣喜,“我长一岁了”,一种对即将长大成人的欣喜,就像她当年一样,憧憬着修行,憧憬着未来的很多很多。
不知过了多久,当众人的眼神重新恢复清明,再次聚集于许同辉身上的时候。
许同辉微微笑着,重新继续说起,说着和南屏秀最后所想差不多的话:
“我们具体到左青小朋友的这首道诗,‘明年花又开,我长一岁了’,特别是作为收尾的最后一句里,其实意思和指向都是不明的。”
“如果我们把她拉过来,让她自己说,多半也说不出什么来。”
“很有可能,她写着这两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意思!”
“但就是在懵懂之中,遵循着某种本能,她说出了年年花开花落,然后也把人,她自己,和这花开花落作对比。”
“她在对比着,她自己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我们知道。”
“等她长大后,比如说十年后,一百年后,她自己来看这首道诗,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那种感觉,我们不可能知道。”
“因为她的将来,是不确定的,既掌握在她自己手里,也掌握在非她自己的很多人很多事手里。其中,有的可以预料,有的不可预料。”
“我提名苗大全,是因为他道诗中体现的‘真’。”
“我提名左青,是因为她道诗中体现的‘幻’。”
“师兄,诸位前辈,不管我们有没有踏上修行之道,不管我们在修行道上能走到哪一步哪一程,我们的这一生,都是在真伪和幻实中行。”
“真随时可以变成伪,伪同样也随时可以变成真。”
“幻有可能一个转身,就变成了实,实也有可能走着走着,就变成了虚。”
一众地阶,都是默然。
在座很多人对于许同辉,都有了一份之前所没有的认同。
之前,他们对于许同辉,因其身份来历,固然有着相当的尊重,但这种尊重只是止于其身份,尊重之外,更多的是疏离。
心是敬而远之,行是趋而近之。
总之,对于许同辉,他们抱着的是一种矛盾的、非常不稳定的心态。
简单来说就是疏离,无法贴近。
而这一刻,那种疏离被一下子打散了大半。
代之以认同。
再次顿了顿之后,许同辉接着道:“所以我提名左青,是想让她的未来更精彩一些,也有着更多的可能。”
而他的这句话,让一众地阶突地一个惊醒。
就好像本来只是正常地走着向下的楼梯,缓缓地走着,然而又一步再踏出的时候,突地,踩空了!
让她的未来更精彩一些,也有着更多的可能?
这句话……
是什么意思?
好多人目光无声交错,心中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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