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内经》是针经。”
“《神农本草经》则是药经。”
“针为主,药为补。是药三分毒。所以若非必要,只用针,不用药。这就是关于中医的大体概括以及基本原则。”章老淡淡说着,“然而,药可学,而针不可学。”
“所以,后世以来,内经形同虚设,其绝大多数时候的实际情况是被束之高阁。”
“几千年来,哪怕是代名医,如张仲景、陶弘景、孙思邈等人,也都是以药而名。而至于名医之下,对于绝大多数的从医者来说,更是学药有路可行,学针无径可攀。”
“扁鹊、华佗和李时珍呢?”许广陵问道。
对于中国古代的医学了解,严格讲起来,许广陵其实就知道一个李时珍和《本草纲目》,扁鹊则是一开始和章老相识时,老人提到过的那篇小文章,《扁鹊见蔡桓公》。
至于华佗,许广陵知道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曹操的关系。
章老刚才所说的张仲景等人,这些名字许广陵并不陌生,但这些人许广陵就很陌生了,不知道他们有过什么着作和成就,更连他们的年代都比较模煳。
偏偏他“有所了解”的三个人,章老这时却都没提。
“扁鹊,以针而名,兼及汤药。”
“华佗,因其着作没有流传,所以对其难以作实际评价,在实际的中医传承源流中,这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符号。”
许广陵点头。
所谓象征性的符号,其实也就是可以视作不存在。民间可能会因为麻沸散又什么世界第一例开刀手术之类的而对这个人津津乐道,但对于从医者来说,这位名医并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
“李时珍,和《本草纲目》,”说到这里,章老略沉吟了一下,然后才道:“贡献是有的。但这本书,和我刚才给你提过的《神农本草经》,不是一回事。”
贡献是有的?
听到章老这么说,许广陵很是吃惊了一下。
这话……
但章老既然没有细说,许广陵也没有再问,关于这等东西以后自然会有所了解,而且其实这些和他的学医说实在的并没有关系,他又问出了章老之前所说的话:“老师,你刚才说,药可学,而针不可学?”
“嗯。”章老点了点头,“这也正是我接下来要给你说的东西,药有形而针无形,药可传而针不可传。为什么针不可传?就因为其中涉及到了中医最根本也最关键的东西。”
“《黄帝内经》分为两个部分。”章老话题一转,转到了这个上面,“一篇名为《素问》,一篇名为《灵枢》。”
“《素问》是总论,是简介,也可以说是序言,虽然它比较长。但这本书的主体,还是《灵枢》。代以来,诸多医学大家,如张仲景等,多半是对《素问》有所继承、总结和发挥,以素问之理,结合药物之用,而成一代名医。”
“而他们对于《灵枢》,则继承不多,或者干脆无视。”
“原因何在?”
“其实就是一句话。”
说到这里,章老略作停顿,看着许广陵,然后极认真以至于庄重地说道:“学灵枢者,必为宗师。”
说完这话,章老便又紧接着问道:“拙言,何谓‘枢’?”
何谓枢?
枢纽。
中枢。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这就是许广陵第一时间想到的,而其后,关于这个字的原始含义也清晰了起来,枢,就是老式的门上的转轴。而如果概括性地讲,它就是一个流动、活动的体系中不动的部分。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个“枢”,就是那“铁打的营盘”。
许广陵把他所想到的这些琐碎都禀告给章老,而老人在点了点头之后,又问道:“那么,拙言,人的身体中,这个‘枢’又是什么?”
许广陵神色一凛。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又想到了这句话。
流水的兵,放在人的身体之中,明显就是指流动的气血,那铁打的营盘?
是肢体?是骨骼?是血管?是神经?
还是指所谓的经络?
答案其实是不言而喻的,中医里,不讲骨骼,不讲血管,不讲神经,而只讲经络,这是许广陵这个完全的外行人也知道的事情。
这并不能用古代认识不发达来解释。
一个最明显的例子,那就是血管,这是普通人都知道的,而古代肯定有受伤流血事件,所以“血管”这个东西是肯定会被发现的,但一直以来,中医里都不讲这个东西。
它只讲经络。
而且很神奇的是,针灸,不疼。
你能想象吗,用一根针在人体身上扎进去,有时甚至都扎得很深,居然一点都不疼!
用一句有点俏皮的话来说,这tm不科学!
好吧,科学是很容易解释这个现象的,但问题是,古人是怎么想到往身体里面扎针的?又是怎么找到那些落点的?
“老师,您说的是‘经络’吧?”许广陵道。
之前的这近一个月来,章老只给他讲人体的一些基本情况,讲各种病理病例,但基本上完全没讲到关于中医的什么东西,而对于针灸的一些基本了解,还是许广陵很久以前就知道的。
当然那时他了解这个一方面是出于无意,一方面是因为好奇,而且最终也只是粗浅地了解了一点点。
章老点了点头,“自从玻璃出现,放大现象被发现,放大镜以至于显微镜被研制出来之后,人类对于世界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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