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满桌上的瓶瓶罐罐,也不知哪些是毒药,哪些是治病的药物。
西凉茉的目光还在那些瓶瓶罐罐上徘徊,却已经听见地上少女一阵闷哼,她转头望去就见百里青竟已经一掌将那少女震碎了心脉。
“你做什么?她和我们无冤无仇的!”西凉茉颦眉,瞪大了眼看着百里青。
百里青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这种心疾根本无药可救,得了这种心疾的人几乎都活不过成年,既然如此,本座不过是在帮她解脱而已,何况本座杀人,需要理由吗?”
西凉茉瞬间沉默,她不知道要说什么,面前这个人真是属于封建统治最高的阶级,予杀予生不过是他们得到权力之后的附属品,不论是统治者还是平民,从最年幼开始接受的都是这样的思想,所拥有的不过是最朴素的普世价值和道德观。
难道她要说众生平等,所有人都一样的么?即使对方明日就要病死了,你也不能今日就不经过对方的同意,决定他人生死。没有一个人有权力决定任何人的生死。
这种话在这种时候说起来,都异常可笑。
百里青没有再和她说话,只是专心地拿出了一些东西,蒙在了唐雨的脸上,随后开始制作人皮面具,然后定下了今日的计策。
——挑拨唐门和天理教的关系。
只是,西凉茉没有想到唐雨竟然是许了人家的,她竟然是唐天的未婚妻。
唐天永远都再也不见到这个女孩了。
西凉茉只是在心中微微地叹息了一声。
百里青瞥了她一眼,悠悠地道:“若不想让别人来掌控自己的生死,那么你就要变得更强。”
他顿了顿,又道:“唐天生性谨慎,但若是他见到唐雨‘死’在了天理教的人手中,再冷静的人也会受不了。”
西凉茉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了,她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日,正是初一的子夜里。
香云坊上,天理教守卫们正在各自持刀在香云坊的甲板上巡逻,忽然一支小队见到了一道纤细窈窕的人影忽然一闪。
“谁?站住!”领头的巡逻队长大喝一声,随后立刻领人上前,试图将对方拦下。
但是那女子身形动作颇快,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那巡逻队长忽然想起昨日半夜在船上发生的事,心中一惊,莫非这就是那个教主严令要查出来的女探子,他立刻抽出刀来追了上去。
“站住!”
但是就在他即将抓上那女子的肩头的那一刻,那女子忽然转过脸来,月光下她脸色一片惨白,随后一掌就猛地袭向那巡逻的队长,那队长大惊,立刻全力还手。
那女子的虽然看着武功不弱,但在那一刻,却不知道为何忽然撤掌,那队长的掌力便直接一掌地击在了她的胸口上,那女子惨叫一声,瞬间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落向了洛河。
‘噗通’一声落水声,在这寂静夜色里异常明显。
那队长还是一愣,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击即中。
还是在愣神间,整间船上就瞬间热闹了起来,一间间的舱房依次亮起了灯。
……
香云坊的宁静瞬间被打破了。
“大师兄,你快醒醒,快醒醒,雨儿出事了!”
唐天被从睡梦中唤醒的那一刻,他仍然有些疲倦地低声问:“怎么了,可是心疾又犯了?”
即使知道雨儿有心疾,大夫说她不能活过十七,也不能孕育孩子,但是他依然愿意娶那温柔可怜的少女为妻,也将她当成了未来妻子来照顾。
但当他看见唐密那张涕泪横流的脸的霎那,心头就闪过瞬间不祥预感。
“大师兄……雨儿……雨儿她被天理教的人一掌打下了船,如今落在洛河里,生死不明,大家都说……都说这种天气、这样冰冷的河水,常人落水都会难以生还,何况是雨儿,恐怕凶多吉少。”唐密虽然激愤又痛苦,但还是勉强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而唐天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霎那就瞬间觉得自己的心也随之落进了无尽冰冷的水中。
就在香云坊即将陷入巨大的危机,船上一片乱哄哄的喧闹时刻,两道人影悄无声息地从船边掠向了陆上,随后消失在夜色间。
不久洛阳城司礼监行署衙门的最高领导者的华丽房间里则亮起了灯。
西凉茉吹灭了火折子,看向百里青:“后日就是簪花夺魁大会正式开始,如今天理教即将陷入与唐门的纠纷之中,也不知此后是个什么局面。”
能给天理教制造许多麻烦,她当然乐见其中,但是天理教的人已经准备了这许久,实力莫测,本来计划着对武林门派下手,与唐门的恩怨并不足以能阻止天理教的人在簪花夺魁大会上的计划。
暴雨梨花针的事若只是勾起了唐门弟子的猜疑,那么这一次弟子身亡,必定会激怒唐门。
“就算唐天再冷静,这一次,事已关心,他必定会失了方寸,天理教总会有些麻烦,有麻烦就会有些混乱,而一旦天理教出现了混蛋,那就是咱们的可乘之机。”百里青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换了一身华丽的长袍,懒洋洋地歪在铺着金红华丽软垫的紫檀雕花软榻上,顺手拿了一封放在软榻边紫檀小几上的奏折随意地打开来看。
“嗯,那咱们接下来……。”西凉茉也在他的身边坐下,正是打算谋划一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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