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止嗫喏地回道:“我想,任何人都无法阻止这场纷争。谁让我们赶上了这个时代呢?”
苏秦冲着申止说:“既然申大夫无计可施,那么不如安静地坐一会儿,没必要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那样实在是对韩国毫无益处,反而显得个人修养不足。”
申止一听苏秦的反讽,羞得脸腾地一下子变得通红,苏秦分明是抓住了他刚才失态的表现,将了他一军。申止反省之下,也觉得自己刚才出语伤人,愧得低下了头。
苏秦再次扫视了韩侯和申止一遍,他发觉这两人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这才又将话题转了回来。
他接着说道:“既然任何国家、任何人都无法置身于这场大竞争、大拼斗之外,那么,我们只能是选择其中一条最适合于自己的道路,瞻前而顾后,或不思进取,只能是坐以待毙。”
韩侯抬眼看了苏秦一下,不易察觉地微微颔了颔首,他觉得苏秦所言无疑是正确的。
苏秦将韩侯的表情看在眼里,他进而为韩国分析道:“韩侯能选择加入合纵联盟,自然是权衡过各方面的因素的。你能奋起有为,这当然是可取的,勇气可嘉,令人佩服。”
韩侯听到了苏秦对自己的赞许,心中还是稍稍兴奋了一下,他自己认为也是一个有所作为的君主,要不也不会亲力亲为地来到洛阳,登门向苏秦求救。“试问当今天下,几位君主能有自己这般礼贤下士?”
韩侯感觉到内心有些委屈,叹息韩国国力小弱,处处受制于人,如今强秦又公然欺负自己,想想都令人愤恨。他眼中有泪光闪过,赶紧将目光望向窗外的风景,避免被苏秦看到内心的波动。
苏秦继续说道:“我辈生于此时,就像落棋子到了一个棋局之中,只有审时度势,坚韧顽强地走下去,别无他法呀!”
苏秦说着,又望了望申止,看他的反应,申止此时哪里还敢多言,他刚才从羞愧之情中缓过来,第一时间就想到:“好个苏秦,真是伶牙俐齿,舌绽莲花,三言两语就让人感到透不过气来,自己以后在他面前说话,还是小心谨慎为妙,可不要让他随便再钻了空子。”
申止也是一个要脸的士人,自恃有才有学,所以讲道理。他如若是那胡搅蛮缠之人,无理也要辩三分,那么也并非就无话可回击苏秦。不过,如果他真是那种人,也当不上韩国首屈一指的掌管外交的上大夫。
苏秦有意在说话间将目光转到他的身上,申止当然是留意到了,但是苏秦正在口如悬河的兴头中,申止不愿意插话。
苏秦再说道:“想必韩侯和申止大夫都是精于弈棋之道的人,弈棋首先要有大局观,落下第一子时,整个自己的谋局已在胸中,尽管后来棋局的发展未必会如我们所料,但是如若没有大局观去落子,那与乱丢块石子何异?”
“当然,韩侯和申止大夫也许未必精于弈道,但是即便是看过一眼别人下棋的人,这个道理也是懂的。我想韩侯和申止大夫也不可能不知?”
申止见苏秦扯到了下棋的话题,觉得有些离题,就回道:“这点道理我们当然懂,但是未闻苏丞相对眼下韩国的局势怎么看,我洗耳恭听呢。”
苏秦接着说道:“韩国已入合纵的棋局中,当然就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小得失而怀疑合纵的大局面。如若那样,韩国既让秦国欺凌,又失去了其它诸侯的支持,孤立无援,只能是被迅速踢出了棋局。”
韩侯一听,觉得苏秦说的很有道理,他何尝不担心韩国落入了两失的境地,到那时,岂止是秦国吞并韩国领土,恐怕其它临近的诸侯,像魏、楚等国,也会落井下石,瓜分韩国!
韩侯情急之下,脱口回答苏秦道:“寡人决不愿落到那般下场,韩国是合纵联盟的坚定支持者。寡人此次前来洛阳,正是要与苏丞相协商,如何以合纵联盟名义,促请东方诸侯尽快派兵来救渑池。寡人绝无怀疑苏丞相之心,绝无怀疑合纵联盟之心!”
韩侯为形势所迫,心中着急,连连表明自己的决心。苏秦见韩侯和申止都不再怨天尤人,转而坚定信心依靠合纵联盟解决问题,到此时,他才觉得可以考虑下一步调动合纵联盟的力量,以破解渑池的危局。
苏秦心中暗自叹息:“世事太多无奈,只因空耗太多,如果能减少不必要的猜疑和机心,多想着办正事,而不是挑挑拣拣,说东道西,恐怕没有任何事情是办不成的。”
此番苏秦折服韩侯和申止,让他们停止对合纵联盟的埋怨和怀疑,无疑是他每做成一件大事之前的必然步骤。聚人心,有时比移山还难!
苏秦接着向韩侯说:“目前,各路诸侯派到我身边的随从部队,几乎悉数投入到了渑池战场,我这里只剩下了齐国大将颜遂和他率领的二百多名兵卒。我的好朋友宁钧将军已经在指挥韩军摆脱秦军的乘势追击,在渑池立下了首功。想必这些韩侯都是清楚的。”
韩侯韩固点着头,这些情况他都听申止汇报过的。他进而向苏秦说明道:“我国太尉许牧是个草包,都怪寡人无识人之明,让这样的无能之辈欺瞒太久,险些造成韩军全部覆没于崇光城下。寡人思之,常觉有愧。也深谢苏丞相派去了得力的大将宁钧,救韩军于水火,保住了崇光城,否则,局势的发展不堪设想!”
苏秦听韩侯肯定了合纵联盟已经对韩国提供的帮助,心中更释然了一些,他想:“多亏我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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