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里疾一边听,一边想着如何帮助高胜脱困,等到公孙延诉说得差不多了,他开口评判道:“我原以为你们二人所争论者,乃关系到秦国安危的国家大计,没成想却是言语之中的一些小过节、小误会。”
他不悦地喝道:“你们作为堂堂秦国的高官,心中所思所想,竟然是如何抓住对方言语之失,陷对方于危困,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大笑话!你们谁也别说谁不对,就此散去,不然我奏明君上,哪一位都吃不了兜着走。”
樗里疾话语不疾不徐,但句句都含着威胁,那意思分明就是:如果你们不听从于我,谁也不会善终。
樗里疾的话听似公允,然而对于高胜却十分有利,他借此可以顺势摆脱公孙延的纠缠,巧妙地脱出了眼前的困局!故而,高胜首先就点头认可,他干脆紧闭上了嘴唇,一言不发。
公孙延岂能不知其中的深意,他暗怨樗里疾处事不公,但是如果真的如樗里疾所言,他在秦君赢驷面前对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公孙延也占不到便宜,他恨恨地咬着嘴唇,不再多说话。
一场争执就此散去,高胜带着又愧疚、又愤懑的心情回转自己府中。在回府的路上,他仍在苦苦想着怎么帮助一下张仪,人家毕竟在安邑帮过自己的大忙,有功于秦国,哪能让公孙延搅和得连个一官半职都得不到。
高胜冥思苦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十分地苦恼。来到了高府门外,他也不同门卫打个招呼,闷头往里面走,脚步匆匆的,一时不注意对面的状况,差点与迎面而来的两个人撞个满怀。
对面的来人也很吃惊地“咦”了一声,他们也没料到前面有人撞来,眼见人影一闪,急忙侧身避让。惊魂未定地站下,再定睛一看,发现是高胜,吃惊不已。
听到了对面人嘴里的惊诧声音,高胜也猛地停下了脚步,他抬头一看,发现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高妍和女婿苏代,他们二人正手挽手要出门去。
高妍和苏代急忙给高胜屈身行礼,高胜尴尬地笑了笑,应了一声,问道:“妍儿这是要到哪里去呢?”
高妍见父亲脸色很不好,心中忧虑着他,小心地回道:“我和苏代闲着无事,想起今天是咸阳城的大集之日,要到集市上去逛一逛的。”
高胜“哦”了一声,心想:“这二人从前在集市上初见面,又满咸阳城地谈情说话,大概这是要故地重游,重温旧日好时光的。”
高胜也不点破,想到:“苏代和高妍已是名正言顺的小夫妻一对儿,到哪里不可?”他不愿多管,于是向他们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自便。而高胜自己则依旧闷头往府里走去。
高妍将父亲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下为父亲焦急,再也没有心思闲逛。二人未出府门,高妍就对苏代说道:“你看出来了吗,父亲心中一定是有发愁的事情,否则,怎么脸色那么难看,一点儿都不高兴的样子。”
苏代点了点头,答道:“我当然能看得出来,但是却猜不到所为何事?”
高妍停下了脚步,望着苏代,说道:“我刚回来,就见父亲如此困恼,心里惴惴难安。我们不如今天就不去集市,回去问问父亲发生了什么事,看看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苏代拉着高妍的手,回道:“妍儿你来拿主意,我听你的,集市晚几天去逛也不迟。”
高妍和苏代于是干脆连集市都不去,转而回头来找父亲,想要为他分忧。
二人在高胜的书房找到了他,他这时连朝服都没有脱,正坐在几案旁,愣愣地盯着几案上的书册,口中不觉着长吁短叹。
高妍和苏代二人进到了书房之中,高胜将他们让到了客席坐下,高妍开口问道:“女儿见父亲今日回府,好像心中有忧愁之事,脸色不对劲儿,不知父亲能不能把心事给女儿讲一讲,也好为你分忧。”
高胜听到女儿的话语,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意,他心说:“这女儿没有白疼,从小如同掌上明珠,呵护备至,长大之后,却也知道父母的冷暖,关心着父母的喜忧。”
高胜苦笑一下,说道:“也没什么大事,今日朝堂之上,和公孙延吵了一架,后来就在樗里疾公子的劝说下,各自散了。”
高胜这时还不愿将实情完全说出来,他殊不愿给女儿增添负担,让她与自己一样忧心。
高妍听了父亲所言,心中稍安,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就劝说道:“朝堂辩论和争执是常有的事,散了也就完了,何必再挂怀,回到家中就该彻底忘掉那些不愉快的公务。”
苏代却没觉得此事轻松,他猜到高胜仍然有更深的缘由未明着讲出,他想到:“如此小争端还不至于让岳父困扰到这般模样,真如他所言,不过是一时气愤难消而已,可此刻他分明是忧色满面,苦恼不已呀。”
苏代出于关心,试探着问道:“小婿不才,愿听听岳父大人到底为什么与那奸诈的公孙延争吵,也好帮你出出主意。”
高胜听了苏代的话,抬眼望了一下他,眼前突然一亮,心道:“自己真是笨拙,眼下这么一个聪明绝顶的乘龙快婿,竟然视若不见。这件事正好让苏代来帮忙,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办法呢。”
高胜脸上现出了一丝喜色,说道:“代儿有此心意,为父真的很高兴。这件事其实也与你有点关系,因为正关乎你的好友张仪先生的前程。”
高胜于是就简要地把自己在咸阳宫里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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