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起初对演出的次序也没以为然,还觉得田府的舞伎们是未经高人指点之故,所以才颠倒了次序。
反正是田同府上的乐舞班子,和自己也没什么相干,即便是那个名叫卫灵的领舞者,也不过是昨日黄花,既然离开了桃花园,入了田同府上,就不便再出面指教。
不过他还是很留意着卫灵的表现,目的是努力地回忆一下,想想是不是自己真的见过,由于事务繁杂,给忘了此人的存在。
只见名叫卫灵的舞者第二场的演出时,换了一身贴身的装束,腰身在镶嵌着玉石的衣带的衬裹下,盈盈一握,更显得丰满的胸脯**起伏,颈项雪痕一抹,隐约可见胸口的曲线。
下身的裙摆宽大,扫地而过,随着动作摇摆,掀起阵阵旋风。水袖很长,在舞者的手中幻化出千姿百态的花样,宛如彩带飘舞,令人目眩神迷。她的双眼秋波荡漾,朦胧迷离,引起观者的无限遐想。
鼓声急促,舞者的身体动作摆度越来越大,彼此穿插着,如同流蝶戏花丛。尤其是卫灵,她的身体曲线玲珑,每一个摆动都让齐王田辟疆等一众人心往神驰。
可是,在苏秦这个舞蹈的行家看来,卫灵等舞伎的跳舞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看起来好像是精心排练的舞蹈动作,可是又有那么些不协调之处。
“对了,应该是缺乏舞动时的连贯,两个动作之间衔接、过渡僵硬。”苏秦渐渐地看出了舞者的欠缺之处。
如果给孟氏姐妹两位超一流的舞者观看,卫灵的舞姿自然是破绽百出的。然而,这些不足在齐王等人看来,却是难以觉察的。
“这大概就是行家里手与普通观舞者的区别之处。”苏秦瞧见齐王和邹衍等人垂涎欲滴的神态,心中哂笑。
这样的舞蹈倒像是临时生搬硬套的动作,哪里是成年累月训练的结果!
然而,卫灵能在短时间内达到以假乱真,勾魂夺魄的境地,也特别地不容易。苏秦暗赞:“她的身材出众,肢体的柔韧度好,有了这个基础,才能短时间就排练到这个地步。”
苏秦又是挑刺,又是暗赞的,品赏一番。然而,有个疑团渐渐地又从心中生出:“如果卫灵是一个以跳舞为生的舞伎,她怎么会不明白舞蹈动作连贯的重要?难道她是临时才从事这一行当的?”
想到这里,苏秦自己把自己给吓了一大跳:“卫灵只是匆匆练舞的,并非从小就以舞养身!”
他心里“咯噔”一下,身体一激灵地坐直。“卫灵不是舞者,那她是什么人?”苏秦紧张了起来,他随即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了一个念头:
“这个卫灵原本是一个习武之人,从小经过的是武艺的训练!”
以如此念头再细看卫灵的动作,苏秦恍然大悟:习武之人本身就是要练习身体和四肢的力量和技巧,功夫套路加以美化,当然可以当作舞蹈来欣赏。”
田同将一个习武的女子包装成一个舞伎,他们意欲何为?其目的显然不是仅仅为了观赏。苏秦感觉到一种神秘而难以言喻的恐惧,当他明白其中蹊跷时,更是给吓得毛骨悚然。
“如果所猜没错,卫灵的目标应该就是齐王田辟疆。她以舞蹈迷惑众人,想干的事恰是出其不意的致命一击!”
苏秦紧张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他随即明白了田同为什么要生拉硬拽,将自己与卫灵扯上关系。非要说卫灵是来自自己的桃花园。
想到现在,苏秦更坚信:自己根本就没见过卫灵,田同所谓的“缘分”,是事前有意安排的陷害。
他心中怒火喷涌,心说:“好你个田同,真是个老狐狸,不,更像头豺狼!”
苏秦原来还以为田同邀请自己赴宴,不过是利用外国使臣的身份,见证他毒杀齐王的无辜。现在想来,自己还是把田同想得太善良了。
田同真实的用意是要嫁祸于他人。试想:如果真的是卫灵击杀了齐王田辟疆,人家田同已经有言在先,卫灵来自苏秦之所,那他苏秦能逃脱干系吗?
况且有邹衍和陈稹这两个素来不睦的敌手在场,自己即便长了一千张嘴也说不清啊。
怪不得自己刚入齐国,田同父子就殷勤地将自己让到了田府来住。大概是他们发觉这是一个可资利用的好机会。
抑或是田同与弟弟田成的冲突已经到了势同水火,蓄势待发的状态,而赵国使臣入齐,是适逢其时。
无论如何,当苏秦琢磨到这前后蛛丝马迹的联系时,还是气得肺都要炸了,怒火像闪电撕碎乌云般,满溢心间。
你如此毒辣无耻,就休怪我苏秦不仁不义。你不是要击杀齐王田辟疆吗?我偏偏让你的计划泡汤。
苏秦素来是以痴迷舞蹈的浪荡fēng_liú著称的,今日,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从几席上起身,口称:“好舞技,我也来凑个热闹”。人即刻加入到了舞者的队列之中,
苏秦素来是善舞的,合着鼓点的节奏,他的舞夜跳得像模像样。田同在一旁瞧见苏秦裹入了舞者之中,气得脸色铁青。他心中紧急地思忖着应对之策。
苏秦明知卫灵的目标是齐王田辟疆,因此,他就有意无意地插在卫灵与田辟疆之间,破坏对方的下手机会。卫灵起初还能装得镇定自若,后来屡次看到苏秦的阻挡,渐渐地柳眉倒竖。
苏秦看到卫灵起急,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断为真,故而更不给卫灵下手的机会。宴会现场的大堂之上,一时场面显得有些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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