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膑今天说话太多,嗓子奇痒,本想控制住咳嗽,但终究还是没控制住,剧烈地咳起来。
鬼谷先生看到徒弟脸色苍白,知道他舟车劳顿,加上又相谈甚晚,身体已有些吃不消。他十分关切说道:“为师收下你的兵法,替你代存一阵。你早点歇息。”
孙膑却言犹未尽,他强打起精神继续道:“弟子有个不情之请求,尚乞师父思量。当前齐**政皆成颓势,弟子寝食难安,作为齐国人,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家滑向深渊。”
鬼谷先生侧耳倾听孙膑的心声。
孙膑一口气继续说道:“弟子此番前来,本来就有意邀请师父随弟子下山。半路上看到秦国刺客远道而来,更觉得十分必要。师父隐居之地已经暴露于秦,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鬼谷先生明白孙膑的心意,但沉吟不决,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为师本来希望能终老于此,但是人不找事,事偏来找人,看来躲也躲不过去了。可是如果到齐国,难免叨扰膑儿,又恐有诸多不便。此事须从长计议。”
孙膑见师父犹疑不决,发自肺腑地劝道:“师父放心,弟子已在齐国临淄城的东南找到一处依山傍水的清幽之处,世人很少知道那里,只要师父隐藏不露,谁都不会找到。师父如不愿出面帮助齐王,弟子就连齐王都瞒着不说。”
鬼谷先生了解徒儿的周密安排,心中升起阵阵暖意。他感激地望着孙膑。说道:“膑儿如此为我着想,也不枉当年为师对你的教诲。既然如此,我就答应你。只是收拾行囊比较繁琐,恐怕三日后方能动得了身。”
孙膑终于说服了师父,喜出望外。他如此安排主要是为鬼谷师父打算:自己身体每况愈下,趁着最后的余力,帮助年迈的师父找到安全修养之所,也了却一桩心愿。
当然,其中也有小小偏心:毕竟师父如果呆在齐国,他不会被秦国所用而危及齐国。
师徒两人说定后,就安卧于床榻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鬼谷先生向众徒弟宣布了自己的决定,苏秦等人丝毫没有心理准备,惊诧万分,看师父心意已决,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故此,在晨修后,他们回到屋子里开始收拾行李。
鬼谷先生嘱咐弟子们帮助自己收拾随身物品。他本人则十分珍惜与孙膑在一起的时光,带着他乘着轿舆在清溪之畔游赏去了。
时节已届夏末,田间粟、麦等作物已经成熟,颗粒很是饱满,本是一个好的收成年,可惜来不及收割。鬼谷先生忍不住又慨叹起来,孙膑劝解一番,告诉师父自己在齐国的乡间已经妥妥当当,请师父放心。
其实,鬼谷先生也并非担心孙膑安排不周到,只是离开隐居多年的地方,几多留恋,几多惆怅。
接连两天,大家放开肚量豪吃痛饮。因为要离开此地,早前储存的食物和酒酿又都带不走,鬼谷先生让大家尽情地享用。
到了两日后的那个晚上,他们饮酒后带着微醺之意入寝。而孙膑却因双腿的疼痛而睡不着觉。他经过这几日劳累,身体多有不适,可是他图得师父开心,将种种难受尽皆压在心头不表。夜深人静之时,自己咬着牙忍着。
大约子时时分,他猛听到窗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孙膑多年的军旅生活养成了睡觉时高度警惕的习惯,任何异样的声音都难逃他的耳朵。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眼睛紧紧盯着窗户。
孤化阁的窗户用一层白色的粗麻布覆着,孔隙很大,窗外淡淡的月光透进屋内。
孙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窗户,突然看到一个黑影闪过,躲在窗户的右侧。过了一会儿,孙膑发觉窗子的下角被挑开了一个小洞,一只眼睛贴在小洞上向屋内张望。
孙膑因行动不便,不能起身悄悄通告鬼谷先生,又担心来人使用毒雾等害人,伤着了师父,因此用尽力气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孙膑喊声未尽,对面榻上鬼谷先生随即也大声呼喝起来。
原来年老之人本来睡觉很少,加之鬼谷先生清修了几十年,耳力过人。他也早听到了动静,本来想再等等看,没料到孙膑已然喊了出来。
于是,鬼谷先生边喊边迅速起身扑向偷窥之人,他一掌势若脱兔拍向窗外人影。
偷窥之人刚听到孙膑喊声,就开始向后撤身,但鬼谷先生行动迅捷,沉厚掌力拍断窗棂,掌缘带风,扫过偷窥之人脸侧,他痛得一声闷哼。
谁知窗外还藏着另外一个人,他见同伴受伤,将手中持剑火速刺向鬼谷先生,鬼谷先生隐约看到寒光一闪,赶紧后退一步。
窗外的两个来人并未恋战,随即相随着飞快地撤离而去。
呼喊声和打斗声惊动了厢房中苏秦等人,他们来不及穿上外衣,寻着自己的宝剑,穿着xiè_yī就冲到屋外。
孙膑所带来的护卫也闻声从屋内冲了出来,大家来到院子里,却发现已无人影。
鬼谷子这时架扶着孙膑来到大家面前。孙膑连忙命令田铭去检查夜里布下的两个岗哨。找寻了半天,在院子的东南角落发现了他俩,两人身中mí_yào,嘴里还残留着酒气,都昏睡了过去。
孙膑满脸怒气地责罚田铭布置失当。田铭吓得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向军师磕头谢罪,孙膑板着脸不应。
反而是鬼谷先生看不过眼,心想自己还未到齐国,就先连累贵胄公子田铭受罚,脸上终是无光。于是,再三向徒弟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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