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裴德衍张口说道,他这一说,原本拦着他的将校们,赶忙从裴德衍的身上跳了开来,站在左右两侧,一个个低着头也不说话,此时的裴德衍脸色波澜不惊,谁都不知道自己这位老板现在在想些什么,自然没有人敢去触霉头,谁知道裴德衍会不会把自己心中的怒气发泄在自己的身上,他们可不想在大庭广众的面前被裴德衍惩罚,或者是一顿暴打,所以沉默,显然是最好的。
裴德衍站在大堂的正中央,看着自己面前敞开的大门,外面正有大片的阳光顺着大门照进大堂之中,那光距离裴德衍所在的位置大约有十五米左右的距离,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裴德衍看着那光芒,心中回忆起刚才老知府和老县令的话来,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不,应该说是很不爽,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骂过以后还让那个人毫发无伤离开的,可抬起脚想要踏进那被阳光充满的地方,他却根本走不出去,他想走,但是背后有一股力气在拽住他,让他无法向着那阳光洒遍的地方走去,那力气之大,比这十几个将校加在一起还大,裴德衍被他拉着,一动都不能动。
那是他心中的结在拉着他,那个结让他不敢道歉,也不敢去承认自己的错误,因为他很害怕自己如果承认了错误,就是在承认自己的存在就是个错误,这种逻辑很怪,可在裴德衍的心中却是自洽的一套逻辑,可是面对那两个老人家,裴德衍却再也不想出手了。
裴德衍的心中思绪万千,最后终究全部回归到了自己的心中,看着两侧噤声侧立的将校们,裴德衍眉头一皱,大声说道:“你们还在这儿干什么?是闲得慌吗?还不快去收集西夏游贼的情报,若是再被他们全身而退,我拿你们是问。“
众人被他那么一说,不由愣了愣,随后还是纪灵这个平时脑子不怎么灵光的小子反应的快,看着裴德衍就说道:“是,兄弟们还在这儿干什么,赶紧走吧,若是再被西夏游贼戏耍一次,我等德顺军还有何面目在秦凤路立足。“
说完,纪灵便带头向外走去,他是跟在裴德衍身旁最久的人,尽管人比较笨,不能把裴德衍现在的心情宣之于口,可是纪灵可以肯定,自己是在场最了解裴德衍的那一个人,现在的他需要安静,就这么简单,所以纪灵便率先说出了这番话,一旁的诸多将校见纪灵说完也不跟裴德衍打声招呼就这么走了,一个个都愣住了,等过了几秒钟的时间,见裴德衍的脸色越来越臭,便赶忙学着纪灵的说法,一个个的走了出去,到最后,整个屋子,便只剩下裴德衍一个人了。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裴德衍踱步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屁股刚准备坐下,他却双手撑着没有再做下去,这本是那个老知府的位置,裴德衍的大脑中突然闪出那么一句话来,赶忙站起,回过头看着自己身后的椅子,他还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看过一把椅子。
这是一把非常陈旧的椅子,他的背部有着明显的弯曲,这弯曲能够看得出来并不是工匠特意制作的,而是主人经年累月靠在上面所造成的,而在椅子的手把上,则是被摩擦的光亮如新,底下四根柱子则是没有被蹭掉任何一丁点的颜色,看得出来,那位老知府平时应该是个很严肃的人,而不像自己,像是个多动症的孩子一样,坐在椅子上就开始不停的晃动,导致每把椅子的四条凳子腿,只要没过多久就会有许许多多被摩擦的痕迹。
就像这把椅子,裴德衍只是做了几天的时间而已,那凳子腿上已然是伤痕累累了,看着那些伤痕,裴德衍心里没来由的产生了一抹愧疚,这愧疚在他责骂他们为老不尊的时候没有出现,在想要杀死那老县令的时候没有出现,却在看到这凳子腿上的痕迹时出现了。
“真是该死。”裴德衍看着这桌子,忍不住骂了一句,也不知道这话是在说自己该死,还是在说那老县令该死,又或者是在说那位老知府,或者是面前的这把椅子,谁知道呢?
裴德衍说完之后便从这桌子面前走开,来到了台阶之下,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可坐下没一会儿,裴德衍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没停留一刻,就直接跑到了大堂的后院去了,到了后院,也是一刻没停留,就直奔自己在这的临时居所去了。
一进到屋子里,对着这屋子中的摆设,扫视了几眼之中,随后很是麻利的就从床上拿起了新的被子,把被单从被子上拆了出来,铺在了地上,然后把自己放在这儿的衣服全部放进了被单之中,等把自己的东西都放了进去之后,裴德衍就把被单收拾了起来,打了个结,成了个包袱。
裴德衍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包袱,用手拎了拎,非常的轻,里面只有两件衣服和两条裤子,除此之外剩下的东西便已经全部穿在了身上,这就是他的全套装备,拿起包裹甩了几下,见没有东西掉出来,裴德衍就直接把包袱背在了自己的背上,然后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了这临时居所,向着大堂外的府衙门口走去。
裴德衍的脚步飞快,没过一会儿就走出了大堂,当那道区分里外的光照射在裴德衍身上的时候,裴德衍的心情难得愉悦了起来,他一走出来,正在门口站岗的士兵很快就注意到了他,见裴德衍朝他招手,马上就走了过来,对着裴德衍说道:“将军,您有何吩咐?”
“把我的战马牵来。”裴德衍看着眼前的小兵,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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