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傻白甜,听解路说,你回厦门了。”
“解路嘴巴真大。你丫现在出来了没,在哪里混?”
“出来了,现在,当然是跟小眉在一起了,你要来见见我们吗?”
“行啊!过几天吧,我最近有点眼疾,看不清东西。”
“好咧!”
一个月后,我复明了。
那一天许晖刚好不在厦门,他去泉州参加聚会了。
突然想起来我还没去见乔力。
我决定一个人出去走走,顺便看看他们小夫妻。
真实的世界,跟虚拟世界毕竟有别,我忍不住东张西望,满心愉悦。
从思北路口下了车,我就开始往天桥上面走。
一米来宽的桥上,摆满了各色的花卉、小饰品、水果,配上栽花的围栏朱红的方砖,以及轻声吆喝的妇女,黄昏的色彩一下子笼罩在风里了。
桥心拉二胡的老人,鬓角的白发随着音符摇曳而产生的骨感,苍凉而生气。
当我站在天桥上,站在两面夹击无处可躲的风口里,眼望着脚下来往不迭的汽车时,突然觉得生活本就是这样的。
身旁是热扰的小市,耳畔是沧桑的清的迷茫和寂寞。
电话里说的是138号,而我站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间,摸不清门牌号代表什么含义。
天还没有全黑,但灯已全点亮。字典里的华灯初上,对现在的我来说,无上美丽。
听说是一个右拐的岔路,我在街角一转身,就从光明走进了一片空阔的黑暗之中。
厦门就是这样神奇的城市,前一秒你还自以为身处热闹繁华的都市,这一秒她就变身如简陋破落的古镇街头。
很深很深的巷子,七八米宽的样子,让我想起出差广西的那一条长街,那是一个不起眼的省里的不起眼的小镇。
“请问您知道138号在哪里吗?”
“我这里是4号,你还得往里走。”
“哦,谢谢。”
这就是厦门——在迎着光的地方,尽情地挥霍自己的美丽,如白城的海水般的奔腾,如鼓浪屿的气质般的洒脱,但是背着光的地方,幽暗的街角,包子店、小饭馆以及像极了农村代销店的小吃店,藏匿在大片大片的黑暗中。
她像个孩子一样地奔跑着,在时间的浪里刷新了自己的容颜,而就是这个黄昏,我在风里追逐她的某个细胞,一不小心,就窥见了她30年前的模样。
走了好几百米,门牌号却没有要出现的意思。
路口处唯一的几点灯光以及开门的人家渐渐远去了,眼前只剩下一家没有招牌的面包店,半白了头发的老人正把拉闸门关了一半,像是也要打烊的样子。
我赶紧过去问了问,132号。一转身,他果然把门全关上了。
至于138号,我终究是没有自己找到。
乔力夫妇来接了。
他们在这小巷子里卖手抓饼维持生计。
我没想到,竟然有一个人能让乔力变成如今的模样,浑身都散发着模范丈夫的气质。
让我感到十分欣慰的是,恢复记忆的小眉,依然是那个初见时的小眉,温文尔雅,十分可爱。
告别了他们,我哼着小曲继续晃荡,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我坐着公交车来来回回穿梭在轮渡与珍珠湾之间。
某个高楼脚下的那一条2米来宽的小巷子里,杀鸭杀鸡杀鱼的人到处都是,卖土豆的卖地瓜的卖萝卜的满地摆摊,除了卖者买者之外的路人毫无容身之处。
小巷外面的老街虽然破旧,却“豁然开朗”了许多,那个十字路口左拐不远处的板栗饼和椰子饼很好吃。
不是所有的风景都只有一种心情,也不是所有的心情只看到一种风景。
一个人看风景,在自由自在的风里。
我还碰见的一个乞丐,他在天桥上截住我的去路,根据那双眼睛,我想自己这辈子终于理解了“浑浊”应该是什么形象。
岛外又是另一种感觉,杏林大桥前前后后的那几段路犹如漂浮在干涸的水上,无论灯光多么的骄傲,也依然能感觉到空气间恍惚的雾气,也许是心理效应。
毕竟,桥跨过了水,抓住了此岸和彼岸间的游离黑藻。
但总觉得空气里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越往陆地里走,心里越是彷徨不安。
抑或是离轻柔的水越来越远,离顽固的尘越来越近,譬如以灌口为终点,林立的小工厂,偶然升起的灰烟,连光都染上了一层褐色。
纵然是错觉,那也是我眼中的厦门后颈晒得比较黑的那一小块。
最后,天突然下起雨来,后颈的尘垢伪装着晶莹洒在脸上,迷雾里的伞最是无助。
回到餐厅,我才看清了上面的招牌,原来的那个“西”字直接被许晖换成了一朵火红的玫瑰。
404玫瑰餐厅,一股暖流,在我心底升腾。
然后我就看到了许晖,他从雨里走回来,潇洒地摘下面具。
虽然丑,但我还是抱住了他。
结束四处闯荡的日子,在此间落地,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我开始研制一些从未有过的菜谱,譬如,自创一个酸坛。
酸坛的好处不只在于味道,它本身就是厨房文化里靓丽的风景线。
选了个心仪的漂亮玻璃坛,往里面放入自己喜欢的辣椒、嫩姜、蒜头、莴苣、香菜、刀豆、藠头、洋姜,红白相间,偶见几点翠绿,美!光是看着就觉得心满意足。
时候一到,开坛,一种沉淀着岁月滋味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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