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清霖镇陈家少爷陈长空大喜的日子。
离得很远就可以看到门楣下所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两个喜字跃然而上,龙飞凤舞,其下宾客更如覆流之水络绎不绝。
大门下站着一个留着三捋长髯的中年文士,枣红脸上堆满了喜色,正是陈家的老爷陈文若。
陈家是书香世家,陈文若的父亲祖父分别为当朝的两代状元,自深得陶冶的陈文若自然不逊色乃父或其祖父,他是大汉十三年的状元,二十年做到当朝宰辅的位置,因奸佞把持朝政,更因如今皇帝年幼不更事事,随即厌烦了那种尔虞我诈的环境,告老还乡来了。
陈家虽是书香门第家世显赫,但陈文若的独子陈长空却不喜文墨偏爱舞枪弄棒。
响起了独子陈长空,陈文若不禁小声对着旁边的管家道:“阿福,快去看看少爷装扮好了没有,切勿误了时辰!”
管家阿福笑着脸连忙应了声,一阵小跑冲进了院落。
话说这门亲事还是二十年陈文若为同知的时候与另一名相谈甚欢的老友酒后所订下,而那老友更是早在十年前就回到了这清霖。
虽然自己的独子陈长空与这老友女儿从未谋面,但是据陈文若所知,老友家的小女傅红袖从小却是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无一不精。
如今到了嫁娶的日子,他自然是欣喜万分。
在管家阿福的催促下,陈长空穿着大红丝绸红袍终于来到了陈家门前。
送嫁的队伍此时在街角出现,喜乐之声顿显。
终于来到了门前,花轿中下来一个身穿凤冠霞帔的女子,陈长空出现有些不情愿的拉起她的手进入了大堂。
大堂之中行完跪拜之礼,宾客尽欢之后曲终人散。
陈长空这一日喝了很多酒,他记忆中存在的二十年从未如此醉过,他不愿听从父亲安排,更不愿让父亲黯然,于是便有了这妆婚事。
而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有着一个女子。
那年,他三下扬州,烟花三月正是好时节,她坐在舟上抚琴,他于甲板演剑。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愿得年年有今日,卿心似我心,她便唤作子衿,苏子衿。
今时,一个陌生的女子坐上他的床,凤冠霞帔。
于濡沫中相忘,昭华已逝。
在他掀开她的盖头的瞬间,他不禁愣住,那犹挂泪痕的脸瞬间与他心中的那抹影子重叠,一缕痛心更是滋生。
“子衿...”
千思万想,一言难尽。
苏子衿冲入他的怀抱,泪水骤然决堤。
原来当年陈文若的老友小女却过早夭折,伤心之下更是机缘巧合,陈文若的那位老友便收了苏子衿为女儿,世上之事变幻莫测,或是因果,或是机缘。
在成亲后的第二年,他们有了一个儿子,陈缘,更以这个名字来纪念他们彼此间的机缘。
陈缘生长的很快,从步履蹒跚到脚步稳健,当苏子衿的芳华褪去,当陈长空的双鬓白发升起,陈缘已经成了一个小伙子。
陈缘长大的第三年,成亲了,娶了一个温婉恬静的女子,在这一年,陈长空与苏子衿不禁相视,更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再一年,当陈长空的孙子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陈文若,忽然走了,只留下了一幅画。
他双鬓间的发从花白变作雪白只用了一夜,他嚎啕大哭,心仿佛被什么剜走了一块,那一夜,他又喝了最多的酒,比之前的那一夜更多,醉到不醒人事。
当他醒来的时候,苏子衿望着他,对着他说:“要好好保重自己,不然我会心疼你。”
陈长空通红的双眼犹自悲伤,将苏子衿紧紧的抱在怀里。
十年后,看着犹自自己玩耍的孙儿,他搂着怀中的苏子衿忽然失声痛哭,苏子衿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世上孤单着。
“我心疼,心疼,心疼,子衿。”
痛哭中他将苏子衿的身体搂的很紧,很紧。
这一年,他白发苍苍,这一年,他什么都看的很淡,这一年他背上了陈文若留给他的那幅画,辞别了陈缘离开了清霖。
生死都是常态,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喜很久,一个痛很久。
十年后陈长空的皮肤褶皱的如同年老树皮,他背着那幅画回到了清霖镇,这一年,陈长空已经七十二了,他躺在陈府门前的那棵老槐树上,犹自望着天际自语。
“这十年,我走遍了大汉的每一片土地,见过很多的人,但却始终未遇见你。”
“这十年,我喝了大汉产出的每一种酒,却始终不是当初的味道。”
“这一刻,我又要远行,我希望可以遇见你。”
“子衿。”
他的身体变的悄无声息,正如他所言,远行,不再归来。
背上的画卷忽然被风打开,一个英俊的青年穿着古袍望着天际一直笑,一直笑。
黄泉路上忽然多了一个浑浑噩噩的鬼,他满头白发,神色沧桑,他的眼睛一直不往前看,一直慌张四望,欲要找到在他心目中的那个人。
孟婆汤被他饮下,心中的那个人影像更加清晰。
奈何桥阴风刺骨,却让他忆起那瓶最好喝的酒。
浑浑噩噩来到了酆都城,惊鸿一瞥,他望向了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
“子衿...”
一声低语蕴含了无数思念痛苦和魂牵梦绕,那个身影一滞,旧影思念更是纷至沓来。
苏子衿冲入他的怀抱,失声痛苦。
因她,将要转世,将要再次离去,他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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