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丹阳子马钰身为全真掌教,为人处事比之其余五子,甚是老成持重,他眼下听了丘处机那番话,不禁迟疑道:“师弟稍安勿躁!想那蒙古兵来往调动,原是常事,此番未必便是来跟咱们为难。”
一旁的心尘闻言,插口道:“好教诸位得知,此番传来消息的弟子常年在外云游,会听蒙古话,他报信之时曾特意言明,乃是亲耳听到鞑子的军官号令,此行确是杀向终南山来无疑。”
郝大通闻言,沉吟道:“看来蒙古朝廷只道昔年金轮法王等人在此铩羽而归,全真教定是不利于蒙古,因此才派兵前来镇压。咱们人人身有武功,原是不惧鞑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足道哉……”
郝大通话未说完,王处一已出言打断道:“师弟,我教数十年的经营,先师的毕生心血,却是不能毁于一旦,咱们该当设法全身而退,方为上策。”
郝大通听得王处一所言,颔首续道:“师兄所言极是!咱们江湖豪士,惯于单打独斗,比的若不是兵刃、拳脚,便是内功、暗器,这等马上马下、长枪大戟的交战,确实颇不擅长。是以依我之见,咱们不如便即率领众弟子散去如何?”
却说重阳宫大殿之上,诸人一时间不禁均是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清静散人孙不二身为女流之辈,虽也是修道之士,胸襟却远不及马钰、王处一等人宽宏,她适才听得郝大通竟提议要不战而退,不由得怒气勃发,难以抑制,当下‘霍’的一声,起身大声道:“郝师兄这话不对。”
郝大通闻言一怔,随即提高声音,问道:“甚麽不对,要请孙师妹指点。”
孙不二闻言,摇头道:“指点是不敢。但请问郝师兄,咱们的师父重阳真人是甚麽人?”
马钰在旁闻言,愕然道:“师父宏道护法,乃是三清教中的高人。”
孙不二听罢马钰所言,肃然道:“马师兄所言不错!师父他老人家乃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爱国忧民,昔年更是出生入死,和金兵血战过来的。”
王处一闻言,心下甚是诧异,插口道:“是啊。重阳真人名震江湖,武林中谁不钦仰?!”
孙不二见状,喝道:“想我教重阳真人,一生不畏强御,立志要救民於水火之中!既然如此,此番全真教便算真的大祸临头,咱们又怕甚麽了?要知道头可断,志不可辱。”
孙不二这几句话说得大义凛然,丘处机、刘处玄等人听了,都不禁耸然动容。
郝大通见此情景,微微冷笑道:“便只孙师妹就不怕死,旁人都是贪生畏死之徒了?重阳真人创业艰难,本教能有今日的规模,师父他老人家当年花了多少心血?咱们此番若是处置不当,将轰轰烈烈的全真教毁於一旦,将来又有何面目见师父於地下?”
广宁子郝大通这番话说得也甚言之成理,登时有马钰、王处一等人随声附和。
孙不二闻言,伸掌在桌上一拍,说道:“郝师兄,此言差矣!咱们若是就此散去,一来鞑子只道咱们怕了他们,不免长他人志气;二来蒙古朝廷既已出动大军,决不能扑了个空便即整队而归,多半要将重阳宫一把火烧了。”说到此处,已然声色俱厉。
却说众人听了孙不二这番话,心下尽皆一凛,均知她所言绝非危言耸听,蒙古大军向来暴虐,杀人放火,原是惯事。
叶潇眼见双方各执一词,互不为下,闹得不可开交,当下心中略一思索,双掌一拍,说道:“各位道长且请安坐,咱们有话好好说,不用恁地气急。”
马钰性子谦和敦厚,处事旨在清静无为,眼下听了叶潇劝解,忽地心中一动,问道:“依叶小兄说该当如何?”
叶潇闻言,缓缓的说道:“依在下之见,咱们即便是要暂避锋芒,也须设法将鞑子引开,免得偌大的重阳宫受战火之厄。”
全真诸道闻言,纷纷叫好,说道:“正该如此。”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终南山附近,官道之上,一阵烟尘冲天,一白双红、三乘马径从道上掠过,马上乘著三人,正是长髯老者、白老与那长衫少年。
这三人奔行一阵,回头望时,见得远处时隐时现的蓝呢轿顶,都不禁脸上变色。
当此情景,那长髯老者径自举鞭狂抽马臀,又是一阵急奔,白老与长衫少年二人当下也是纵马快跑,三乘马片刻间便已将追敌远抛在後。
不过那追赶之人似乎後劲极长,虽然脚步并不加快,只是不疾不徐的小跑,可待得那三匹马奔出四五里,累的气喘吁吁,渐渐慢了下来之时,那顶蓝呢大轿竟又逐步赶了上来。
值此性命攸关之际,这三人不禁连连举鞭击马,但胯下坐骑一路奔袭,早已没了力气,当下不论他们如何抽打,也只奔出数十丈,便又自急奔而小跑,自小跑而缓步。
那长衫少年见状,纵声喝道:“白老,我回头阻挡敌人,还请您护着爹爹脱身。”
白老闻言,‘哼’了一声,铁青著脸,斥道:“齐儿,你不要命了吗?当真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凭你这点儿微末道行就想挡住那些人?!”
那长衫少年闻言,眼见白老脸色不善,当下不敢多说,只催马上前,大声劝道:“爹爹,你乃千金之躯,非同小可,还是你先走一步。”
那长髯老者闻言,摇了摇头,淡然道:“齐儿,稍安勿躁!由得他们去!”
那长衫少年闻言,又见得长髯老者兀自镇静如恒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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