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敢来寻我?”
阿狸有些局促:“从灵女进了汴城的第一天,阿狸就一直有偷偷跟踪灵女,所以...”
我没有再问下去。估摸这只阿狸,在城中一直都算安分守己,本来同她多说几句也未尝不可,但落日已经西斜,我该去赴约了,迟到,总是不好的。
与隔壁不过一墙之隔,但是并未听见隔壁有什么大动静。出了家门,路上也是行人寥寥。云生上前敲门,递了帖子,过了一会儿来了个人说是要领我去见宅子的主人。
院子不大,贵在雅致。有一点像当初空桑山上的无垢浮廊一角,当然,这里没有雪花。
在庭院的梅花树下,一个束发带冠的公子,背对着我,坐在一金色轮椅之中。黄昏的时辰,夕阳将周围映照得一片迷离。
他的身后站着另一名身着玄裳的男子。鼻梁很高,眉目如剑,五官线条明朗硬气,而浑身上下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他的佩剑,那是一把极其秀气的长剑,剑柄与剑鞘好似浑然一体,赤红如血,通透如晶,红色的剑柄上刻有奇异雕纹,饰以流苏,看起来艳而瑰丽,摄魂一般地让人移不开视线。
玄裳男子看见我的到来,走向轮椅,于是,夕阳的余晖下,我看见了坐在轮椅之中的玊昱晅,一手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被人推了过来。
我脑门的青筋都跳了跳,这个登徒子,这才多久不见,怎么就病成这个样子了?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你不是还有两颗药吗?怎么会虚弱成这个样子?”
玊昱晅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有点小声地说:“我不是遵照你的医嘱吗?”
“医嘱?”
“你说坐坐轮椅对我的身体有好处。”
我脑袋一片空白,始终寻思不起我在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回想半天,呃...好像是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有这么个意思,但话,铁定不是这么说的。
我蹙了蹙眉。
“我的大夫这么久不来看我,没有办法,我只好自己来找她了。”
我扶了扶额。
“为了让我的大夫不要过度劳累,我放着好好的湖心岛不住,特意搬到了大夫隔壁,恩,我一定是这世上最体贴的病患。”
我的额头开始冒汗。
我无奈道:“这才几天?”
玊昱晅一本正经的回答了我:“九天。”
我额头的汗出得更要紧了:“你不要回答得这么认真...”
我别过脸去,云生的影子都不见一个,我叹了口气,心想这个侍卫看来是不能要了,他十有八九知道隔壁住了什么人,却什么也没有对我说。
待入了席,我才发现,说是为庆祝乔迁之喜,其实不过只邀请了我一人。
玊昱晅侧过头,对着身边的男子示意:“端方,你先下去。”
我抬头看了那男子一眼。这个名字...当初误闯在湖心岛之时,曾在一名女子口中有听过,原来便是他。
夜幕降临,窗递和风入,新月上树梢。院子里的灯笼开始亮了起来,目之处,盈盈烛火烧得灼灼。
我看着这番景色,当真是无可奈何。
横竖这顿饭也是要吃,便再看看你又想玩什么把戏罢。
侍女开始接二连三的上菜,我完全没有心思去注意桌上都有哪些佳肴。
硬着头皮吃了两口,他就一直坐在边上,看着,时不时地给我夹上几筷子菜,好似一名敬岗爱业的饲养员正在精心照料一只不长肉卖不出价的猪。
我瞅了瞅,竟然都还算是我乐意吃的。
放下筷子,我看着他,不禁扶了扶自己略微发烫的额头。寻思着找了什么借口赶紧离开。
又一名侍女折纤腰以微步,托着一碗羹汤婀娜走来。许是这夜色朦胧,那姑娘脚下不稳,身子一个前倾扑向桌面,手中托盘滑落,眼看一场大祸将要酿成。
我瞬间坐直了身子。
甫惊觉,周身烛火闪烁又停顿,霎时间不晃了。
也就是那一瞬,周围好像被凝固了,风停了,女子惊恐的表情定了格,连洒出来的羹汤都好似逗留在了空中。
玊昱晅脸上笑容敛去,只是一瞬,他的位置就空了出来,一阵微风,将我的一缕头发吹起,一阵模糊的残影穿梭,女子的身形霎时换了一个方向,我转头再看身侧,他已经像个没事人一般坐了回来。
我的头发落回原位。烛火跳跃烁动不止。
“啪!”也就是他坐下的瞬间,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情况,托盘落地发出一声震响,侍女也摔倒在地,唯有羹汤没有洒到我身上,而是稳稳地握在他手中。
“公,公子!”侍女趴在地上,因害怕而浑身瑟瑟发抖。
“下去!”玊昱晅的声音平淡中夹杂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那侍女没敢抬头,跪着退了下去。
我想确定一些事情,直直地盯着他看。
夜色阑珊。蒙蒙烛光下,我清楚地看到他那双清亮的眸子,渐渐变的迷离不清,眼角生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轻声说道:“怎么了?”
就是这双秋水桃花般的眼眸。
微微恍惚的我转过头:“若我料想没错,当初,是你把我送到妖界去的,可对?”
玊昱晅神态悠闲,新取了小碗,替我盛了羹汤,又取了汤匙,极其自然地凉了凉然后递给我,我竟鬼使神差般地顺手接了过来,一瞬失神,却听见他悠悠开了口:“并不是我将你送过去的。应该这么说,那是你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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