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角落里堆积着一箱从明远庄子上带回来的账本,正好现在无事可做,杜君决定借这个时间整理一番。
耳房。
刚送过清茶,满仓便被神情怪异的孙妈妈给堵在了房里。
寒暄片刻,孙妈妈又是夸又是赞的说了半天,最后才装作不经意地忽然问道:“满仓姑娘,你是少夫人房里的,拿的可是一等月例?”
看似疑问,实际上孙妈妈却用了肯定的语气说道。
“妈妈说笑了,别说是一等,就是三等我们做婢子的不也得好好做事尽婢子本分么。”
虽然不知道孙妈妈为什么会突然找上自己,但满仓也不是蠢的,既不谄媚也不邀功,三言两语便将其推了回去。
孙妈妈一噎,但随即缓过神来,一拍胸脯,像表忠心似的大声道,“那当然了,身为奴婢就要有奴婢的样子,万不能仗着主子宽厚就持宠而娇,更不能忘了本分。”
可随即又压低了声音,“但府里有府里的规矩,等级不同,拿的月例银子也不尽相同,就像妈妈我,倚梅院管事,一个月月例五百文,你们做丫鬟的一样,也得按级别发放。”
“孙妈妈的意思是我和小莲姐也能从府里领月钱?”满仓徉做惊喜地问道。
“那太好了,谢谢孙妈妈。”
咳咳!
孙妈妈连连咳嗽了几声,这事她一个管事可做不了主,况且随着这几年府中银钱紧张,好多家生子都没有活计,领不到银子,满仓和小莲俩外来的又怎么能给月钱呢!
不过这话她不能直说,所以顿了一顿方接道:“妈妈我自会跟少夫人提及,只是这段时间少夫人禁足,府里可能会耽搁几日,不过”,话锋一转,“少爷心地宽厚,说不定会给你们补上也说不定呢。”
“可是,少爷他,他也没钱啊!”
“怎么会?”
孙妈妈倏地瞪圆了双目,就今日给姨娘的那几箱子,少说也值一百两,怎么会说宋江没钱呢!?
“妈妈误会了”,满仓嘻嘻笑了一下,“婢子的意思是说少爷的银子都由少夫人打理,一个月就留二两银子傍身,若再给了婢子,可不就没钱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孙妈妈长舒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担心起来,她与杜君不熟,又怎么安排家里的两个儿子呢?
翠澜轩。
看着流水般抬进来的箱笼,同住一个跨院的孙姨娘和穆姨娘嫉妒的银牙都要咬碎了,却不得不扬起笑脸恭维着。
“关姐姐,还是你命好,十爷孝顺明理,十三姐也乖巧懂事。”
“就是,那像咱们肚皮不争气,这么多年连个一儿半女都没生出来。”
“切,你以为生出来就没事儿了,还得有手腕将人养大才行,是吧,关姐姐?”
关姨娘本就不善交际,闻言也只是表情讪讪地笑了笑,并不接茬。
实则其内心一直有所担忧,特别是看过刚送过来的那几箱东西后心中的担忧变的更甚。
纯毛的大氅、靴子和帽子,而且不是一套,宋钰也是如此,单凭这一点,她就晓得依宋江的俸禄是拿不出的。
念及此,关姨娘更加的难受。
若不是当年被污蔑舞弊,宋江这时候至少是一个举人了,更不会娶一个商女为妻。
松鹤园。
“秀茹,倚梅院有什么动静?”
用过午饭,又摒退了伺候的下人,宋老夫人方氏换了常服,依着金线万福靠枕栽歪在内室的软榻上,正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徐妈妈说着话。
秀茹是徐妈妈的闺名,也是她当初的陪嫁之一,如今年约六十,一生未嫁,忠心耿耿,方氏极其信任,很多时候拿不定主意都会与其商讨一二,可以说是心腹中的心腹。
徐妈妈身穿一套酱紫色的紧身襦裙,碧绿色的夹袄,灰白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闻言拿了一个小薄被放在方氏的腿上才接着回道:“昨儿回去后就给院子里的婆子放了假,只留了一个守门,其他的最迟也要五天以后再回来。晚上去看了关姨娘,今儿就没再出来,只是送了些吃食过去,数量有点多。”
听到这,方氏忍不住皱了皱眉,嗤笑道:“她这是不放心呢。”
要不然,何以准备吃食!
“就是,到底出身低了些,底气不足,心思也多了些。”
徐妈妈抬起半阖的眼皮,顺着方氏的心思接口道。
“嘱咐底下的把人看牢了,起码这段时间别弄出什么不好听的。”
思忖半晌,方氏悠悠吩咐道。
“是”,徐妈妈躬身应道。
至此,杜君的休闲假期正式拉开帷幕,早起做会瑜伽,抻抻筋骨,然后去书房看账本,顺便写写家规,同时还负责指导满仓和小莲读书识字,日子过得充实又悠闲。
到了晚上,宋江归来,俩人摆上一壶清茶,一盘瓜果,悠悠烛光下你讲你的明远趣事,我谈我的农场规划,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商有量,其乐融融。
偶尔再一起逗逗孩子。
再剩下来的空闲时间,杜君则变着花样给宋江开小灶,今儿火锅,明儿烤肉,后儿再蒸条鱼,至于食材来源就更简单了,杜君出价比市价高一半,厨房管事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推脱?乃至于最后甚至主动联系杜君想吃些什么,加上空间存备,可以这么讲,倚梅院的伙食标准在府里绝对是超一流的,比很多院子都要强。
唯一不和谐的也许就是孙妈妈了,每一次看见杜君买来最新鲜的食材或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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