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久的梦……
一个近乎“阿耶凡境”的地方,那里没有种姓制度,也没有受难所。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人们坐在铁盒子里面出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纯净的,没有人会用排泄物在额头上画上一个标志以示自己的卑贱。
他们甚至能在一天吃上三顿饭,而且顿顿都管饱。
甚至于,他们不相信神明的存在,胆敢在言语中轻薄他们自己的神!那些都是赤裸裸的异教徒!他们的信仰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女人可以游走在大街上,可以坦然地接受男人的打量,甚至还可以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商品出售。
这是他所不敢相信的,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从没有见过那么大的世界。
自己所生活的“摩勒”大抵也就是那个梦中一个大国的省份大小。
于是他默默地将双手合在胸前,默默地向“阿耶凡”祈求宽恕自己大不敬的梦境,也许在睡眠的时候,自己的灵魂被“戻鬼”拉到了“戻境”才会有这般忤逆的想法。
今日阿耶凡庙没有敲钟,自己不需要用排泄物点额头——他竟然松了口气,随后又被自己逆反的想法给震惊到了。
莫非戻鬼还在我的体内?
想到这一种可能,李致害怕地颤抖起来,心中更是虔诚地祈祷,希望“阿耶凡”能赶走自己体内的不净。
“阿耶凡保佑你!李致!你怎么还在屋里!”门外传来一声粗糙的吼声,是个男性,也是李致的父亲“你今天得帮‘日告’老爷去放羊!别赖在家里浪费阿耶凡赐下的粮食!”
李致匆匆结束了祷告,赤裸着上身打开了门——如果一堆捆在一起的稻草也能算门的话。
他是不能说话的,在父亲没有允许自己说话之前,自己没有说话的权利,否则就是在挑衅他们这一脉的家主,算是谋逆的。
出门的时候,经过了外边放畜生的地方。
他们家有一只羊——那是“日告”老爷赏他们的,念在父亲为他挣得脸面的奖励。
只是“日告”老爷们随手赏下的东西,价值却超过了他们家财产的总和。
据说是在一次聚会上,他们这儿的“日告”老爷和外边来的“日告”老爷举办了一场宴会。
说是宴会,实际上也就是攀比财富。
据父亲所说,那场宴会上的珍奇有多么稀罕——说是有来自深海的大珠子,还有从山底下挖出来,会发光的石头。
在攀比到忠诚的时候,他们要分别揪出对方随从里面的一个来让他证明自己的衷心。
外来的“日告”老爷带来的人夸下海口称“我可以为了‘上’的羊群,与狼群搏斗致死。”
而本地的“日告”老爷这里被揪出来的人恰恰就是自己的父亲。
据说他的父亲当时伸出了手臂,展示给了在座的“日告”老爷和“听喻者”大人们,然后击溃了他的对手不堪一击的忠诚“恰好!这就是我为了‘上’的羊群,不惜与狼群搏斗的证明。”
只有自己和父亲知道,那是被一位“听喻者”大人的猎狗咬的,但那些人都不知道。
于是父亲为他的“日告”老爷赢得了脸面,被赏下了一头母羊和羊群的放养权,并且还允许赏给自己家的羊与老爷家的羊群吃同一片草地的草。
除了羊以外,旁边还有几只鸡,那是之前他们家大部分的财产。
一个草棚放得下的显然不止这些。
那里面还有一个女人,也就是李致的母亲,她蜷缩着躺在稻草堆上。
李致微微一怔,他觉得不对。
梦里那个世界的女人又突然穿梭过他的脑海。
她们很美,比“日告”老爷家的明珠还美,且有着自己这个世界里面不存有的气息。
啊……那个世界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啊。
没有人发现他在发呆,包括他的父亲。
无人打扰,李致便想得更多了。
比如那个世界与自己这个世界的差距。
想想吧,女人和男人一个地位,这家还不乱套了?
但不对。
李致的潜意识依然在反驳自己已经是根深蒂固的思维——不该是这样的,女人和男人的地位应该是相同的。
望着这个闭上双眼,连出气都不敢大声,只能堪堪维持生存的女性——这还被别人家的女性羡慕着。
“妈妈”这个字眼他卡在喉咙里。
他从来都没有如此叫过她,从来都没有过,也从来都没想过要这么叫她。
“喂!”这才是她该有的称呼。
刚刚的想法,自己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戻鬼一定是在操控我的灵魂!”李致不断地给自己强调,一边狠狠地扭回头,朝外面走,一边却紧紧地握拳,从未修剪过的指甲在手掌心上留下五道血痕。
但一些他努力不去想的东西却有如泉涌般浮现出来。
为什么自己的世界不能像梦中的世界一样?
凭什么自己就只能当一辈子的“驼舍”,而别人一出生就是“日告”老爷,“听喻者”老爷?
为什么一个女性生来就跟个畜生一样,养了十年再卖给人家。
为什么生的第一个女孩要烧死,连生三个女孩,那个女人也要烧死?
一些他以前没有发现的不平等……他现在只觉得无力,也在气愤。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两个人了,或者说有个“戻鬼”在控制自己往这一方面想。
“也许是我自己还不够虔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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