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在听到周衡把自己称作“姨父”时心神一荡,往外走的脚步都停住了,可惜接下来她怀里的小兔崽子却又说了句“不要姨父”,便忍不住哼了声:
“臭小子,晚上让他睡到内书房那边去!”
难不成以后都得跟自己和阿衡一起睡?那可不行!
怎料那三岁小儿已经听得懂了,一听这话,搂着周衡脖子的手更紧了,嘴里则是开始抽抽噎噎地闹:
“要跟姨母睡…不要姨父!”
行吧,起码认可自己这位姨母了,周衡便一边装模作样轻打了下沈复的胳膊示意他赶紧去沐浴更衣,一边安抚怀里的小家伙:
“好好好,羊羊跟姨母睡,姨父赶紧走!”
沈复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种待遇,虽然知道此事不是由那臭小子说了算,还是觉得有些悻悻然:
“那我先走了,晚上回来再说。”
“快走吧!”感觉到趴在肩头的小家伙颇有些哭闹的迹象,周衡赶紧推了沈复一把:
“那你自己小心!”
一边已经忙不迭地低头轻哄:
“乖,不哭哦,肚子饿不饿?咱们马上吃点好吃的好不好?”
“那我走了,辛苦你!”沈复忍不住还是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下,刚好与歪着脑袋在哼唧的小家伙看了个对眼,便口不对心地叮嘱了他一句:
“乖一点,别累着姨母!”
…送走了沈复,也不知是不是想他母妃或者没安全感,小家伙便一直情绪不佳地黏着周衡不放,连下地或者放到床上都不肯,以至于等中间沈怡突然来访时,周衡刚好处在情绪崩溃的边缘。
“长姐!”周衡简直喜出望外,顾不得许多,抱着在肩头哭哭啼啼的孩子赶紧迎了上去:
“快,帮我哄下这孩子!”
沈怡是在今早才愕然得知昨晚宫门紧闭、赴宴诸人直到今早才放回府的惊天消息,饶是有沈复之前透露的事情做准备,也还是替自家弟弟担心,等到听到了皇帝驾崩的丧钟声,更是心急如焚得差点就要吩咐准备马车、恨不得立马过府来看沈复这边的情况,被威远侯好说歹说给劝住了。
夫妻俩冷静下来后一合计,先派了家中小厮们去街上大致看了看,期间得知城门紧闭、但街上并无靖王府或护国公府出事之类的消息,也没传出哪家哪户获罪下狱的事,便放了大半心下来,看来纯粹是宫里的事。
之后威远侯去了衙门里探听消息,传话回来说衙门里已取消中秋休沐、而某些重臣会在午后未时再次进宫,沈怡心知自家弟弟定然在进宫之列,但既然之前已经有过出宫机会,怕那位衡表妹担心,定然已经回过府里且已把昨晚之事详细告知于她,便特意等着过了未时、算准了沈复已进宫才过来,想着避人耳目。
未曾想心急火燎地进了正院,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副画面,见到周衡一副急切焦躁的样子抱着个三岁小儿迎上来,一时间也是给整懵了,嘴里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问道:
“哎呀,这孩子是…?”
脑海里一闪念,第一个浮出的念头居然是:
这孩子…不会是阿复的吧?
老天爷,这中秋节过得,怎么事情一桩接一桩啊!
好在周衡没让她胡思乱想多久,眼看趴在肩上的小兔崽子依旧搂着自己脖子不放、沈怡呆在原地脸上表情复杂没动作,只得认命地一边接受旁边沈嬷嬷的建议去给他做些糕点,一边凑过去在沈怡耳边低声说道:
“他是四皇子,哦不,如今该说是太子了!”
“什么!他是太!”沈怡一声惊叫反应过来,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周衡心知此事太过让人震惊,需要时间缓冲,便管自己继续哄着怀中小儿慢慢转圈。
好在沈怡缓过来的时间很快,随后便上前来细细端详了一番,为此还认出了小家伙身上穿的白色棉布衣裤:
“这是华儿的吧?要不要我回头再送些过来?”
“暂时不用,他不是要穿孝么,还有套换洗的,够了。”周衡心知沈怡如今满腹疑问,便低声把昨晚的事情给大致说了。
饶是沈怡之前已经有了那么一点思想准备,这会儿也是被震惊得坐在那儿好一会儿出不得声。
倒是周衡,这会儿觉得耳边的哼唧声竟然没有了,转头看了看,小家伙也正两眼亮晶晶地看向自己呢,看来是被大人的说话给转移了注意力。
“小祖宗,咱们先坐下来歇会儿好不好?”周衡赶紧轻声问他,两只胳膊已经酸得不是自己的了。
“好!”小家伙虽然依旧语带哭腔,却擦着眼睛总算开了金口答应了。
周衡如遇大赦,赶紧在桌边坐下、让怀里的小家伙坐在自己膝上,又吩咐旁边的春莺给他切点水果吃,一边跟盯着这边看的沈怡诉苦:
“午饭没怎么吃,后来一直哭闹,连水也没喝几口,唉,也可以理解,就是不知这样要多久,怕他身体撑不住。”
沈怡叹口气,起身过来尝试着伸手要抱四皇子,被拒绝后也不以为意,眼看厅内再无人伺候,便管自己搬了个绣凳过来,随后看着那恹恹的小太子想了想,问了句:
“他…晚上估计还跟着乳母喝夜奶吧?昨晚是不是也闹了?”
见周衡点头,又叹了口气说了声:
“难为你了!”
随后想了想,似是在想什么主意,嘴里则念念有词:
“这等关头,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请乳母…一时半会儿的也断不了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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