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叶儿的事儿,阿羽才能稍微理解为什么纳兰云升那么不苟言笑,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纳兰云骞继续说道:“大哥肩负了太多的压力,不管是家族的,亲人的还是将士的。从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没有人见过他诉苦的样子。挨骂了不怒,受伤了不哭,心里的委屈和伤痛从来都不告诉别人,连我都不说。
他从来都不会向别人要求什么,也不会将自己柔弱的一面给别人看,就连端茶递水这种小小的要求都没有提过。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他太孤独了,太沉重了。”
阿羽慢慢地饮了一杯酒,看向熟睡的纳兰云升,默默道:“将军真的很不容易啊。我,我还老惹他生气。”
“未必,我看大哥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更像个活生生的人。”纳兰云骞温柔地请求阿羽:“往后,大哥也拜托你照顾了。”
堂堂纳兰家二公子对待自己就像是对待朋友一样,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这让阿羽心中很是感叹,天底下竟然还有家教这么好,这么平易近人的贵公子。
“我......我尽力。”
这句话是阿羽的心里话。阿羽虽然不能为纳兰云升尽忠,但他决心不与之为难。就算他日真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他也绝不伤云升的性命。
纳兰云骞由衷地道谢,他一直担心大哥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现在有了阿羽能和大哥如此亲近,他也算放心许多。
“多谢。天色不早了,我扶他回去休息。明日一大早我还要进宫拜见大阿哥,怕是赶不及回来送你们了,你帮我跟大哥说一声。”
阿羽点点头,对纳兰云骞抱拳道:“这几日我们白吃白住的,叨扰了,有缘再见。”
纳兰云骞微笑着点头回礼,将纳兰云升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纳兰云升头稍微向他倾斜,两人一黑一白,缓缓穿过那片粉色的海棠花林。
阿羽望着纳兰云骞两人远去的背影,稍一定神,随后悄悄跟了上去。
要是想偷虎符,今夜就是最后的机会。
虎符就在纳兰云骞身上,要是能趁他睡着偷走,然后远走高飞,回去招兵买马,就算万事大吉了。只不过这样做风险太大,等到纳兰云骞发现失窃,自己就是不打自招,能不能逃过他们的追杀是个大大的问号。
还有一种办法是将虎符藏起来,然后伪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潜伏在纳兰云升身边,等到风头过去,他再逃走取回虎符。只是,该把虎符藏在哪里呢?
不管是哪种办法,都建立在成功偷出虎符的假设上,阿羽紧盯着纳兰云骞,寻找下手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没想到却来的这么容易。
纳兰云骞将云升扶回屋内之后,竟然将虎符拿了出来,塞到了云升最里面的衣襟里。
从京城到榆宁的路旅途艰苦,等到纳兰云升下次宽衣解带的时候发现这个虎符,恐怕已经是千里之外,想再送回来也难了。
真是兄弟情深啊,一个要送虎符,一个要还虎符。对方不愿意收,就悄悄地还回去。
阿羽都忍不住被他们俩感动,一边幸灾乐祸地骂纳兰云骞傻,一边摇摇头,为他们遇到了自己这个奸细而深觉惋惜。
纳兰云骞望着大哥的睡脸,帮他理了理额头的发丝,轻轻地说了声:“大哥,保重。“
千言万语都汇成“保重”二字,天大地大,愿再次相见时,你依然身体康健,雄姿英发。
等到纳兰云骞走后,阿羽潜入纳兰云升的房间,屏住了呼吸,将手伸入他的胸口,温热的肌肤和他均匀的呼吸声让阿羽紧张地能听到自己怦怦跳的心脏声。
突然纳兰云升翻过身来,微微睁开了眼,凝望着阿羽。
这时候阿羽的手还在纳兰云升的内衣里,不动也不是,拿出来也不是,一时间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睁大了眼睛注视着纳兰云升的眼眸,生怕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会被对方的大刀被迫与自己的脖子分离。
纳兰云升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迷离,他像是放空了一般,半梦半醒之间,看到了阿羽那张清俊的脸。原以为他将阿羽错认成了叶儿,他却只喃喃地说了两个字:“阿羽......”
或许此刻,他只是把阿羽当成阿羽,而不是叶儿,不是谁的替代品。
纳兰云升支支吾吾地说:“阿羽,我冷......”
听完这句,阿羽的内心更加惊恐了。这还是那个冷面铁将军纳兰云升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弱势,还带了些撒娇的语气?
不是说他从来不提要求的吗?不是说他从来不示弱的吗?不是说他只会照顾别人的吗?
怎么眼中的人是阿羽,之前所有的“从不”都变成了“可能”?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纳兰云升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阿羽深深呼出一口气,手指一勾,顺利将虎符偷了出来,然后又将被子重新帮纳兰云升盖好。他朝着纳兰云升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迅速地悄悄撤离。
回到房间,阿羽掏出来那块精巧的虎符,在月光的照耀下映射出银黑色的金属光芒。
他细细地计划着未来。
纳兰云骞明日一早就要进宫,不会有和纳兰云升交流的机会。眼下纳兰两兄弟都以为虎符在对方手里,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虎符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自己手上。
等到离开了京城,通讯更加困难,纳兰云骞的家书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到纳兰云升手上,况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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