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怎么说我也是你父亲,你竟然这……”
顾县伯有些恼羞成怒,可话未说完便再次被顾十九给打断了:“怎么,这个时候父亲想起人伦规矩来了?”
“你!”
“父亲既说我放肆,那我便索性放肆到底了!”
顾十九重新坐下,跟着自顾倒了杯热茶捧在手上,道:“父亲说是母亲亲口允的,那么敢问父亲,母亲自嫁您之后,可有但凡一件事情是您提了,而母亲却没有应允您的?”
“没有吧?”
顾十九凉笑,说话间眼底里更是盛满了讥讽:“自小徐氏进门之日起,包括您自己在内,这里里外外谁人见了不得恭恭敬敬地唤她一声二夫人?”
“可母亲呢?母亲从前是何模样我不得而知,可我却知自打我记事的那一天起,我便从未见过母亲哪怕放肆大声笑过一回!甚至就连她院子里的小丫鬟都染着暮气!”
十年时间,足够她看清很多人,也足够她想清楚很多事。
其中就包括徐氏的死。
“可我也是怕她压不住底下那些人才……”
顾县伯急于解释,可顾十九却根本不打算叫他开口:“父亲觉得这是心疼母亲么?”
顾十九笑意渐盛,可眼底的讥讽却也更加明显:“父亲觉得,将母亲手上的权利交与小徐氏,便能叫母亲不受劳累,便是对母亲好,是么?”
“难道不是么?”
“呵,父亲以为我顾家有多少家业?”顾十九不答反问,道:“撇开外头那些生意,父亲以为咱们府里头能有多少事情?”
说到底,无非是柴米油盐罢了。
便是徐氏不能受累,可徐氏身边那些人呢?
若是当真事事都要徐氏亲自过问,那孙嬷嬷那些人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父亲不如仔细想想,母亲这气淤之症究竟是自何时起的?”
顾十九冷沉着眉眼,眼见着顾县伯的面色越来越差,不由终是暗叹出声。
只是心下虽然不忍,可面上顾十九却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父亲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每一个来看诊过的大夫都说过要母亲放宽心的话?”
“你是说……阿颜是心病?”顾县伯愣怔,是啊,每个大夫都说徐氏这病不难治,可徐氏的境况就是不见转好……
“若真是这样,那我……”
“那你便是罪人!”顾十九终是咬牙狠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你遭小徐氏算计有了肌肤之亲,你便想着对她负责,可你却从未想过这对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再说……她们原就是姐妹啊……”顾县伯低声呢喃,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有了深深的怀疑。
“姐妹?”
顾十九冷笑,瞧着顾县伯的表情,终是忍下了他是想享齐人之福的话,只是冷着脸接着道:“您觉得在小徐氏干出那样的勾当的时候,她有过哪怕一刻当母亲是她姐姐么?”
“不能否认,您确实是个好人,可对于您身边的人来说,您的善良才是对她们最大的残忍!”
原谅她的自私,她只是替徐氏觉得不值!
“原来,真的是我错了么……”
顾县伯心乱如麻,根本意识不到现下说的这些都不是顾十九原本应该能知晓的。
而顾十九原就是想下一剂猛药,因此也不管事后顾县伯会做何感想,只是句句诛心,仿似要将一切的过错都堆到顾县伯身上一般。
心病还得心药医。
另一面,虽然她暂时还不能确定那个杜太医究竟有没有问题,可若是徐氏自己没了斗志,那即便那杜太医真的有神仙本事也是徒劳。
因此跟顾县伯谈完之后,顾十九也未久留,甚至不等顾县伯彻底回神便直接去了荷苑。
“拿下去吧,我真的没胃口。”
荷苑,顾十九方才进门便听到了徐氏的声音,不由顿了一下。
“怎么了?”
顾十九瞧了眼矮桌上基本没怎么动过的吃食,故作不知地道:“呀,我说怎么早上要粥的时候说没有了,原来都送到娘亲这里来了。”
说罢,顾十九自顾盛了两碗,一碗递到徐氏跟前,另一碗则自己吃了。
“阿鱼……”
徐氏看着眼前的米粥不自觉蹙眉,可又不忍拂了顾十九的好意,最终只得求助似的朝着孙嬷嬷望了一眼。
孙嬷嬷噙笑,却没有顺从她的意思,只是重新取了羹匙递了过去,道:“看样子大姑娘是真的没有用膳,您便陪着她用点吧。”
徐氏见状,抬眼又再朝顾十九面上量了一眼,终是略显无奈地将羹匙接了过来。
“对了,方才我从锦苑过来,瞧着里头还算干净,晚些时候孙嬷嬷再去瞧瞧,若是没什么问题便叫人先收拾起来吧。”
顾十九看在眼里,也不刻意劝说徐氏多吃,只是顺势捡了个话题道:“那些平日里不怎么常用的箱笼摆件什么的,都可以先搬过去。”
“今日就搬么?”孙嬷嬷有些迟疑,虽说她也觉着徐氏搬去锦苑比较好,可现在就搬,似乎有些太过仓促了些?
“我是觉着今日天气不错,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先收拾着呗。”
顾十九故作不在意地扯了下嘴角,浅笑道:“正好我也想瞧瞧娘亲的库房里都有些什么好东西。”
“哪儿有什么好东西……”
徐氏失笑,显然是不在意那些东西,也不信顾十九这套说辞的。
不过徐氏也没有拒绝,只是又再用了两口后便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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