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家了吗?”苏异问道。
“嗯。”玉篱点头,望着那半开的宅门若有所思。
眼前的宅院并不大,却也有几分贵气。透过半道门缝往里瞧去,可以看见装潢也颇为不俗,只是比之唐家却是大有不如。
苏异早前曾听山人说过,太鄢山周边的一些穷苦人家无奈于生计,便将孩子送到山里当道童。而太鄢山对此几乎是来者不拒,归阳子更是开了先河,将女童也是收进了山里。从此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家因重男轻女而将家中的女儿送到太鄢山。归阳子顶着巨大的压力让太鄢山真正的造福了附近的百姓,却也失去了与其他道门正宗的竞争之力。看似各种改变让太鄢山沦为了旁支末流,实则却是归阳子无一争之心,自愿退出道教正统。
只是不知道玉篱是何种遭遇,苏异心里想。
“我进去了。”玉篱嫣然一笑道。
“我在外面等你。”苏异点头道。
四处张望了一番,正想找个地方坐下,却见玉篱已然匆匆跑了出来,低着头不停地啜泣。
门里边还隐约传来她父亲的声音:“当初送你上山可不是让你去玩耍的…你一个姑娘家随随便便跑下山,可不是坏了规矩…当初可是答应了道长十年内不得回家的,你倒好…你可真是给爹好生长脸了…”这声音停顿了一会,接着一顿絮絮叨叨的声音过后,又听他吼道:“让她滚!”
“还有这种事?”苏异听到了玉篱爹的话,心里咯噔一下,“那为何师父还要答应我带玉篱下山?”
玉篱被那怒吼声吓得娇躯一震,而后拔足狂奔。
苏异急忙追上前安慰道:“师姐…你…你别哭了。”
玉篱顿时趴在苏异的胸口上嚎啕大哭。苏异见她哭得可怜,自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怕是自己连被亲爹臭骂一顿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我会不会是我爹从外面捡来的,并不是他亲生的…”玉篱哽咽道。
“应该…不会吧?”苏异支吾道。他不知道玉篱在家中的遭遇如何,不敢随便说话。
“那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对我?”玉篱稍稍平息了一些,又道,“你好不容易才帮我求得下山的机会,可是我却连一句话都没说便被他赶出门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亲爹啊…”
“那你娘亲呢?她不想见你吗?”苏异小心试探道,如履薄冰,心想最好不要她娘随他爹一样也是个母老虎。
“我娘…她想见我,可是家里爹说了算,我娘又怕极了我爹,就算再怎么想见我又能怎么样…方才她为我说话还被爹臭骂了一顿…”玉篱哭着说道。
苏异松了口气,终归玉篱不是被家里抛弃的。
“那便好啦,你看你娘待你这么好,就算你爹不是你亲爹,那至少你娘肯定是你亲娘,你还是有人疼的。”苏异情急之下胡乱说了一通,顿时发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你爹才不是你亲爹!”玉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我爹…”苏异楞了一下,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记忆中最后一次见他已是十年之前。那个黑夜,他笑着说:跟着你娘亲,跑得越远越好。那时自己竟没有一点哭闹,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开始踏上了逃亡之路。自那之后却是再也没有半点他的消息,娘亲也从来不提起他。他不是没有问过,只是每每提及,碧荷总能变着法子哄骗他,渐渐地他也忘了,便不再问了。
不想则已,一念至此,便忍不住往深处想。也不知父亲他到底去哪了。若是万一,苏异心里想,只是万一,父亲若已不在人世了,那会如何?想到这里,苏异心口隐隐作痛,一股莫名情绪涌出,卡在喉间。苏异知道哭能让那股情绪发泄出来,但还是生生地又吞了回去。眼前还有一个脸上梨花带雨的姑娘,自己可不能再凑热闹了。
玉篱见苏异突然不说话,独自望着虚空发呆,还道是自己说了重话惹他生气了,便推了推苏异道:“喂,你怎么了?我…我不是有意的…你不会生我气了吧?”
“什么?”苏异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没…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我爹。”
“你爹?对了,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玉篱好奇道。
“我爹他…不知道去哪了…我很小的时候便随我娘离家,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现在我娘也不知道去了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接我走…”苏异黯然道。
“对…对不起…”玉篱见自己害苏异伤心,内心愧疚,也不好意思再哭了。
“没关系…”苏异摇了摇头,道,“咦,你不哭了,那便太好了,花鼻子师姐可不好看。”
“你!是故意耍我的吗?”玉篱佯怒道,却清楚苏异此时心里该是不怎么平静,却也不能细问,更是怕再勾他想起伤心事。
“哪有哪有。”苏异笑道。
玉篱将眼泪揉干,说道:“既然家也不能回,那我们便去别处玩耍吧。”
“去哪玩耍?”苏异问道。
“师兄不是说他今日跟师伯他们上余工山采药去吗?那我们便去找他玩耍吧。”玉篱拍手道,似乎觉得自己的提议很是不错。
“这…不大好吧?听说余工山地势险峻,山间行走颇为危险,所以师伯才只让大师兄跟着去。”苏异犹豫道。
“就是危险才好玩啊,你不敢去吗胆小鬼,”玉篱又使出了她惯用的激将法,“你不去那我便自己去了。”
玉篱说罢掉头便走。
“诶,你等等,我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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