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不该来。
明日再跟他开诚布公地谈一次,若他,还是不给她明确答案,她就离开。
就像她父皇说的,没有找到他要找的那个人之前,她父皇是安全的。
那她也不用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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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间,脸上有湿滑温热的感觉传来,蔚景惺惺松松睁开沉重的眼帘,就看到男人放大的俊颜。
先以为是在梦中,也没有太放心上,忽然又想起什么,陡然眼睛一睁,这才发现不是梦。
男人在亲她。
她睁着大大的眸子看着男人。
男人同样看着她。
两人的鼻尖挨着鼻尖,呼吸交错。
她大骇,伸手推开男人的同时,翻身坐起,拉了薄被戒备地抱在身前。
转眸看向内殿的门。
门闩依旧栓着未动。
她又看向殿中地面上的蒲团。
她竟忘了蒲团下面的陷阱,司乐坊里有直通过来的暗道。
只是,如今的他,已是一个帝王。
一个帝王专门钻地道,来她这里,传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见男人正不紧不慢地脱着身上的袍子,她皱眉问道:“你不会在这里睡吧?”
“这两年来,朕每夜都在这里睡,难道九景宫的人没有告诉你吗?”
男人淡声回着,将手中袍子抛在边上的衣架上,他又坐在床边上开始不徐不疾地脱着软靴。
“你有自己的龙吟宫,为何不睡?你后宫还有那么多女人,也可以去他们那么睡。”
男人忽然转过头,凤眸略带促狭地看着她。
“你这是在吃味儿吗?”
“吃味儿?”蔚景冷笑,“我只是嫌脏!”
男人背脊微微一僵,下一瞬,同样冷冷弯了一下唇角,“反正你也不是只伺候过一个男人,我们正好半斤八两。”
“别将我跟你这种人混为一谈!”
男人不以为然地笑笑,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的薄被扯过,他躺在了她的旁边,蔚景一惊,又将薄被大力扯了过来。
男人便什么都没有盖。
蔚景拥着薄被戒备地往床里边坐了坐。
其实,这两年,每夜他都睡在这里,宫人们已经都跟她说了。
还有后宫里那几个有名无实的女人,宫人们同样跟她说了。
也就是今天她才知道,他在那日的那场大火中,眼睛瞎过,且瞎了很长一段时间。
其实,眼瞎的他,她是见过的,就是在吴记糕点店前面,当时,他似乎在找高朗,喊着高朗的名字,就站在她的旁边,跟她几乎肩擦着肩,她当时紧张极了,后来,她发现他的眼睛看不见,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有他每夜酗酒,宫人们也跟她说了。
他不治疗眼睛,他夜夜买醉,他不让任何人进内殿,他一直在找她,他动用了很多隐卫,他跟啸影山庄的庄主大打出手,双方重伤,回宫后躺了多日,他还偷偷去了缠云谷,被镇山兽所伤,被大雪所埋,差点死了,抬回来,太医都束手无策,休养了一月才下床……
很多很多。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样的感觉。
或许已经没有了感觉。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他利用她的感情,威逼她父皇的事实。
“你准备一直这样坐到天亮吗?”
男人侧首看着她,忽然出声,将她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蔚景没有理他。
他便也不再多问,将头转了回去,平躺着,缓缓阖上眼睛。
许久,一动未动。
夜,很静。
静得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强烈地撞进自己的耳中。
蔚景侧首看向身侧的男人。
男人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她这才敢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他来。
虽然吴记前面匆匆一面,也等于基本上两年未见。
他还是那样俊美。
只是明显消瘦了不少,也明显成熟了不少。
斜飞入鬓的俊眉,卷翘纤长的睫毛,高耸的鼻梁,薄削绝美的唇边,只是眼窝下方明显有两块青灰,似是多日未休息好。
还有眉心之间那一抹淡淡的褶皱。
她很少看到他这个样子,特别是睡着的时候,还皱着眉头,似是有愁肠百结一般。
因为被子被她尽数拉了过来,所以他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寝衣,也就是这时,她才发现他手臂上打着绷带。
想来是昨夜接镇山兽那一掌所致。
只不过当时夜太黑,他又穿着墨黑色的袍子,所以也没有人看出来。
视线还落在他的身上,却是听到他猛地咳嗽了一声,她一惊,连忙将目光收回。
垂眸颔首地静坐了一会儿,又未见身侧任何动静,她才缓缓转过头,再度看过去,才发现男人根本没有醒。
深秋的夜很凉,他这样躺着……
心头微躁,她纠结了一番之后,终究还是将怀里的薄被放开,捻起一角,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生怕惊动了他,她小心翼翼,可将薄被刚刚盖好,她一个抬眸,就蓦地撞入一双黝黑的深瞳。
他竟然是睁着眼睛!
她呼吸一滞,就忘了手中动作。
他是忽然醒了,还是根本就没有睡着?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玩心计,她是绝对玩不过他的。
见他深深地看着她,也不发一言,她尴尬地别过眼,冷声道:“你盖过的被子,我不想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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