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知多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安稳觉,从医务室出来后,我们便被分别安顿在不同的房间里。我几乎是迷迷糊糊地把自己埋进一张柔软的床褥里,甚至连房间长什么样儿都没看清。
夜里做了很多支离破碎的梦,梦的内容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有许多张面孔重叠在一起,但梦里的我闭起了眼,尽量不去看也不去想,不知不觉便真的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了。然后过了不久,我便醒来了。
眼前是一间宽敞的睡房,灰白色的窗帘将窗外的阳光隔绝得恰到好处,亮度十分适宜。我伸了伸懒腰,从如云般柔软的床垫中挣扎了出来。窗边就放着一张长长的试衣镜,那里边的少年头发凌乱,胡茬扎手,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好几处。
我环顾四周,这儿整洁得简直像酒店,地毯一尘不染,物件摆放整齐,仿佛有专人在打理一样。我看见了洗澡间,于是箭步冲了进去。
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拧开了花洒头,没想到热水像喷泉般淋洒在身上。浑身的毛细孔都在收缩,舒服得战栗不已。我张大嘴,贪婪地喝着水。
洗手盆旁边还放着一次性牙刷、牙膏、漱口杯、剃须刀和毛巾。我一边冲澡一边刷牙,完了对着镜子刮胡茬。身体上还是一片淤青,但只要用浴袍遮住了也问题不大。
出来时我瞧见对面有一把风筒,于是插进了电源插座里,神奇的呜呜声传来了。我本以为这辈子再难听到这样的声音。享受着人造暖风的吹拂,我再度觉得恍如隔世。
这时,敲门声响起。
开门后,一位陌生大婶笑眯眯地站在门口,递给我一套衣服:“孩子,这是你的衣服。”说完便捧着一摞衣物离开了。
我简直惊呆了,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确定这不是梦后才换上新服,走出了房门。我记得小琳的房间就在我旁边,于是敲了敲她的房门,但是没有人应答,心想也许是去医务室吧。
通过铺着红色地毯的走廊后,我下了楼,让我更为惊讶的场景出现在眼前了。
楼下的大厅中或坐或站着十数人,竟然都是些年迈的老人,甚至有不少还是坐着轮椅。他们都在欢快地交谈,完全没有半点身处末日的感觉。
“你终于下来啦?”身后有人拍了拍我肩头。那人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往地上一扔,用鞋捻熄。“来,我带你参观一下这里吧!”
他就是昨晚带我们进来的那个年纪稍大的中年人,我跟着他走了出去。阳光洒遍了翠绿的大草坪,昨晚没看清的部分也都尽收眼底了。这是个中西合璧的庭院,除了凉亭、水池和假山外,还有日晷、砖径和鲜艳的花圃。路上有一队十几人的警卫在砖径上慢跑,他们身上都挂着突击步枪。
“我好像还没自我介绍,”中年人说道,“我叫邹一光,以前是名警察,陆风很小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在你们被骗往第二派出所时,我们去了你们的基地,陆风接受了我的建议,来到这个地方。”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男子,我认出是昨晚跟在邹警官身边的青年。他双脚不自觉地并拢,敬礼道:“邹队!”又看了看我,眼神既是好奇又是疑惑。
邹警官道:“小程啊,在这种世道里,我们早就不是上下属关系了,而是生死相交的伙伴,敬礼什么的就不用了吧,感觉怪怪的。”
小程笑道:“是,邹队!”说完双手又不自觉地抬起,但很快放下了,又跟他的老上司交谈了几句,就走开了。
现在还是上午,但是空气凉飕飕的,一阵风掠空而来,在草坪上抚出了一阵涟漪,涟漪掠过花圃,到达水池,又将大宅边上的矮树吹得微微摆动,就仿佛草坪、花圃、水池和矮树通通都是一体的,让人心旷神怡。
“很神奇吧?”邹队道,“明明是末日,这里却像某所遗世独立的桃园,完全没有所谓的生存压迫。”
我点了点头,何止没有生存压迫,这里简直就像是——伊甸。
老警官接着说:“方总跟我也认识很久了。在许多年前,他的宝贝女儿被绑匪绑架过,最后是我破了案,救了那孩子。但自打那以后,他就为自己的宝贝女儿构筑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城池……”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这里的电力系统和水力系统都是独立于民用的,屋顶上装满了光伏发电板,地下则埋藏着巨大的地下水泵,在屋后有一座温室大棚和家禽饲养园,这里简直就是一座迷你小镇。再加上国家机关级别的警卫系统,这就是爆发至今这里仍泰然自若的秘密。”
我又看了看四周,不禁想道,原来昨晚他所说的藐视林逸飞的话语并非毫无根据,这儿真的固若金汤。
“昨晚他这么说你可别放在心上啊,”邹队仿佛看穿我的心思说,“因为他还不了解那孩子的恐怖之处……但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因为我接手林逸飞这个案子已经有好几年了。”
我们来到了大宅背后,终于看到了一个透明的温室大棚和围着篱笆的家禽饲养园,有几个人在这里鼓捣着什么。
有个农夫穿着的人跟邹队打招呼。邹队点头回礼,然后转过来问我:“这次叫你出来其实是想知道,在回到那座商场后,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那孩子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于是我将回到商场后遭遇的折磨、电击和痛苦循环一一述说,“……另外,正如昨晚我所说,当时我们并没有亲眼确认那群人的下场,所以他到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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