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头到的那个下人在山脚下住了一晚上,说是住,其实就是在车厢里凑合,随便拿点什么东西裹在身上,半夜冻醒了还精神紧张地听了好久的夜猫子叫,生怕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毛茸茸的手把自己掳到什么地方去。杨方的这些东西,早在装运前就已经下了禁制,又细细地用木箱打好包钉紧,也算这个下人运气好,居然没招来什么孤魂野鬼,毛发无伤地看到了第二天的大太阳。
看到流浪汉们来了,两个下人按照公孙胜丘的交待,掏出来一些碎银,说是东家大爷先给的赏钱,把马车上的东西给卸下来,工钱干完活了再一起结。然后黑着脸对流浪汉交待了几句干活要出力,明天这个时候再来接他们的例行公事的话,等到卸完箱子就迫不及待地赶着车离开了。
九个流浪汉发型古怪,衣衫褴褛地站在山脚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闹不明白这东家请来到底是干什么活,而且虽然没发工钱,可是赏钱出手也是够大方的。木箱子被他们围成一圈,也不会说话,只能任由他们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好半天,终于有一个流浪汉开口说:“这箱子里不会是什么宝贝吧?”
“宝贝能让你来抬?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大白天做这样的白日梦。”另一个流浪汉语气刻薄地反驳他。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又照过镜子?”被反驳的流浪汗听了脸上挂不住,登时站了起来走向讥讽他的人,一边走还一边装腔作势地捋袖子,好像这穿在身上破成布条的垃圾衣服还值几个钱一样。
“打他,就数他嘴臭。”有一个看着颇有心计的流浪汉开始火上浇油。
“就是,打他……”
“打他……哦哦……打他。”反正看热闹的不怕事大,现在东家又没来,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一场人肉互博。
流浪汉本身就无所牵挂,再说这荒郊野地,打死了也就这么大的事,往沟里一扔,十天半个月说不定也没有人能看见。二人被四周的流浪汉一撺掇,情绪立马高涨起来,像是被红布挑逗了的公牛,低着头夹着两条腿就扭打在了一起。看热闹的同伙们高兴地在一旁又叫又跳,只差出来个庄家开赔率让他们拿烧饼下注了。
“啊……王八蛋,居然咬人,你他娘的是狗啊!”本来占了上风骑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流浪汉突然大叫了一声,捂着小臂滚到了一旁,眼中喷着怒火看着对方。
“你他娘的,你那只手臂臭得和搅屎棍一样,花钱请老子咬老子都下不去嘴。”被指责的流浪汉大声回应。
“你们看,都咬出印子了,狗,他就是狗!”被咬的流浪汉伸着手臂想要给围观的同伴们看,还没近到身前,就听见传来了重重的一声干咳。
“咳!”
这声音不是从他们之间传来,九个流浪汉都齐刷刷地扭头找声音的来源,这才看见一个衣着华丽,身材消瘦,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中年人。
他们看这人的行头,不是偶尔路过的样子,就大概猜到了应该是请自己来做事的东家,于是大家都收了声,只有那个被咬的流浪汉还怨毒地盯着本该被自己一顿胖揍的对手,嘴上一张一合却不出声地咒骂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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